她的嫂子姿色果然不凡,难怪哥哥会死心塌地的守着她一人,阎彦收回目光,作揖说道:“抱歉抱歉,我这不都让孟君你给带偏了嘛!嫂子,您去找我哥哥没用,他也不知道如何救我小侄女,不过却有一神知道。”
“敢问是哪位?”
“地藏,那老家伙可是活得够久的神佛,他的鬼点子最多。”
“可劳烦姑娘带路。”
“随本君来。”
“诶,冥君大人,喝一碗再走吧。”孟君空灵的魅惑美声说道。
阎彦一顿,表情闪过一丝呆滞,下意识的将纸扇一收,眼眸顿时清明,她回眸眯眼一笑,继而厌恶的努努嘴,说:“你这汤,不喝也罢。”
“切,有本事下次别收扇。”孟君的声音仍在身后不依不挠。
越华忧心忡忡的跟随其后,眼下不忘四处打量,阴风微微吹过,不时飘来片片白色花瓣,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是梨花!她总以为冥间本应是阴暗冰冷的,没想到竟有如此美景,眼前的庭院墙头上探出一支支娇美花枝,枝长挂满白花,摇曳着似是在向人招手,越华深深的被吸引其中,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情景,画面中阳光灿烂,百花攒拥着一位身穿淡粉霓裳的仙子在朝她微笑。
“嫂子你在想什么呢?”阎彦唤回她的失神。
“没,只是觉得冥间的花……开得真美。”她由衷的感叹。
“这算不得什么,地藏栽花为的不是赏心悦目,纯粹是贪图梨花醉,其目的着实让人汗颜。”阎彦掩嘴厌恶的说着,调皮又可爱,她侃侃而谈:“不过冥间的美景确实不少,孤山的桃林,冥海的七彩珊瑚礁,幽月山的蓝月亮,最美的要数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不过花开之时我还小,仅仅是在地藏的画中见过,待他日——”
“阎姑娘,能否先办正事?”越华不得不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她可不是为参观冥间而来。
“嫂子提醒得在理,可不能让我家小侄女受苦。”阎彦顿时恢复一本正经,收起纸扇,转身敲动门环,爽朗的嚷着:“老人家,开门呐!有贵客,速来迎接!”
半晌后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阎彦尴尬的朝她笑了笑,一改方才的好态度,脸色不佳的捶着光亮的木门,“地藏老头你没圆寂倒是出口气!开门呐!”
良久,就在越华以为大门快要塌的时候,庭院内传出一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你敢再喊本尊老头,本尊保证你从今日起出不了冥君洞府半步!”
“谁让你这般偏心,只肯收哥哥为徒!”阎彦丝毫没有屈服于他的威胁之下。
“彦彦,本尊是为你好,修为太高会嫁不出去的,本尊的苦心你可明白?”
“尊驾,可否一见?”越华着急的出声打断。
“月神娘娘客气了,请进!”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彦彦就免了,本尊没功夫招呼你,且回洞府绣花捻筝罢。”
前脚刚踏进门槛便被结界挡开的阎彦怒极攻心准备发难,越华看出她的意图,避免她没完没了的妨碍正事,借步上前向她拱手作揖,道:“多谢姑娘带路。”
阎彦一怔,压下心中的怒火回以礼貌点头,“嫂子客气。”
强忍着内心的不悦,阎彦勉强堆满笑脸,尽量表现友好,可不能吓坏未来嫂子,好不容易有个能制服哥哥的人出现,她可得把握,更重要的是她梦寐以求的黄泉路上彼岸花开!切勿让地藏那老不死毁了一切!忍耐再忍耐!
越华踏入庭院,一排排的梨花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载种着,除了中间由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外,两旁几乎望不到天际,视线全然覆盖在梨花下,前方庭阁是开放式的,摆设简朴且不失风雅,白纱轻柔的飞舞着,隐约看见屋内一男子正盘坐在古琴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奇怪的是半分声乐未曾听闻。
“月神娘娘,许久不见可曾挂念本尊?”这不正经的调调与他浑身散发出的圣洁气息格格不入。
眼前的男子一副悠闲自若,剑眉笔直,眼眸细长,薄唇总是带着些不羁与魅惑,甚是好看,这副妖孽般的容颜与他一身的正气混淆着,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四目接触仿佛能惑人心弦,不自觉的掉进他的眼神陷阱之中。
“我不是月神,我叫越华。”她眉头轻蹙,淡然的别过脸。
她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地藏嘴角轻轻扬起。
“月神,妘巫,越华又有何区别,不过名字不同罢了。”
“我是我,尽管她们是我的前世,可今生,我只是越华。”她不否认她们,但那些身份早已成为过去,她不抗拒,可亦不想混为一谈。
“你的执念丝毫不减当年,做人何必太较真,随心所欲不是更能让人快乐?”
越华不想和他争论个是非,她的心情无人能理解,尽管她对阎摩心有亏欠,可若非妘儿的安危,她是不会再与阎摩有纠葛,她沉着声音说:“尊驾怕是清楚我此行的目的,可否为我解惑?”
地藏没有回答,捻起一片花瓣享受的嗅着它的香气,问:“嗯,你觉得本尊为何会喜欢梨花?”
越华抿了抿嘴唇,眯了眯眼眸,冷冷的说道:“不就为那梨花醉。”
地藏一听,愣了愣神,感觉到她的不耐烦,起身背对着她望向窗外,伸手去接住翩翩掉落的花瓣,清了清嗓子继续保持自己的调子,“本尊自然绝非彦彦所说的一图贪欲,此花并非冥间所有,正确的说,冥间本无花,在上古时代,花神莲姬赠予心爱的曼陀罗华的嫁妆,自此冥间才有了些香气,而本尊有幸,得到莲姬娘娘所赠的梨花,她常说我和这梨花很相似,而亿万年来,本尊一直想不明白这梨花到底哪里与本尊相似。”地藏陷入思绪,前不着调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将手中花瓣抛散,回过身来继续捣鼓古琴。
“尊驾告诉我这些意欲为何?”
“本尊以为你喜欢听故事。”
“我以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越华脸上覆盖着寒霜,没了耐心再和他打哑谜。
地藏单手托腮,兴致浓厚的打量着她,“本尊以为你对你母亲的事情很感兴趣。”
“逝者已矣,凡事都有缓急之分,尊驾不像会这么快圆寂。”她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