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到凉亭,赵婴迫不及待的问道:“越姑娘这是要上哪?”
“我有个故人要去帮助,我已经替你卜过凶吉,这里有两个锦囊,一个是当秦二世要取你性命之时打开,另一个是你走投无路之时打开,你好生收着。”越华不知这样的干预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尽管故人对她的教诲仍在耳旁,可她决定了,要遵循自己的心意过活,若结局仍是悲剧,至少她努力过了,也就不必与自己较劲了。
“秦……秦二世要取我性命?”赵婴吓得不轻,颤颤抖抖的接下锦囊。
“别怕,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按照我说的,不能保你稳坐王位,起码可以得到善终,有时候放下一切归隐山园看似简单,却很不容易,这是你唯一的出路。”越华像哄小孩一般,甚至垫着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不禁觉得好笑,对着他这样酷似风静夜的脸,说实在的,她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她能放下过去,这全是赵婴的功劳!
“哦,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多谢越姑娘。”赵婴憨憨的应允。
“其实该是我谢你才对,你让我解开了心结,我不再纠结失去和拥有,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蒙恬必定仍有复国之心,切勿让他左右你,我给你一个建议,从他夫人身上做功课,到时候或许能救他一命也说不定,切记,你安好比一切重要!”她承认自己无意识的将他和风静夜混淆了,可那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人都应该有念想的,如今……她又有了念想,哪怕只是替身。
她实在不愿意再见到这张脸受一丝伤害,哪怕他不是风静夜,哪怕是断了自己的一半寿命,越华拿出自己昨夜以祈禳之术所编的绳子,恬静温柔的脸上轻轻执起他的手,说:“这平安绳是我为你做的,哪怕是将死也绝不能摘除。”
她严肃的叮嘱,脸上的担忧让赵婴心中激动不已,或许……他反手捉住她的手,还来不及情话绵绵,越华先是一愣,继而抽回手,转过身背对他,赵婴顿觉失落,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或许自己始终迟了一步,再者自己又何德何能得到她的爱,这两天的美好已经是上天对他今生的恩赐了。
他苦笑,“真羡慕那个与我长得相似的男子,姑娘肯定对他用情极深。”深到就连他这样不相关的人也都爱屋及乌。
“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姑娘这叫什么话?是我的福分能拥有姑娘片许目光,我向来平庸,记得我成亲那日问过我的夫人,为何她高贵身份会愿意下嫁于我,她说,我绝世的俊容让她一见倾心,我如今仍安好,大约她在我身后努力不少,这全是我这副容貌得来的,我又有何资格讨厌这张脸呢!”赵婴憨厚的笑颜似在苦中作乐。
他的模样让越华揪心,曾经自己似乎与他一样,对于自己是月神转世而耿耿于怀,她所得到的爱全然是月神的施舍,这一刻她却看开了,月神即是她,她即是月神,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过去的自己就像是未经世事的初生孩童,如今的她长大了,也无法改变自己过去的身份,好的,坏的,都是她。
“你像他又不是他,他有优点,同样缺点亦不少,你有的优点他没有,这正是你亮眼之处,若你如他一般,即使有绝世的容貌,我想你的夫人大约也会受不了的。”越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禁一笑,又说:“试想一下,一个如天人一般的美男子,性子里容不得半分瑕疵,以他的处事目光去要求所有人,再好的容貌也会渐渐幻灭吧。”
“他……竟是这样的男子。”
“是啊,我觉得你比较更容易相处,更容易让人倾心。”
赵婴脸上一红,垂眸难掩羞涩。越华见状又是一笑,他总是让她心情愉悦,先前的压抑阴霾尽扫,幻想着赵婴就是风静夜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人无完人,这样的两个人要是集其优点,届时才是天下的一大祸害吧,估计不分男女,纷纷拜倒他的魅力之下。
赵婴回以一笑,相谈甚欢的依依不舍说:“不知这一别,还能有再见的一面吗?那棋差一招的遗憾,我可是要扳回来的!”
“或许不见对彼此都好。”越华回以微笑。
“娘亲!”妘彩儿气喘吁吁的从远处的跑来,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说道:“雪霁哥哥……不……肯回去……修养。”
凉亭那头,赵婴挺拔的身躯和越华稍微娇小的身影般配得如美景,两人脸上恬静的笑意彼此呼应,好一对天作之合!呸!才不是天作之合!
“瞧你大惊小怪的!”阎摩摇着手中的纸扇,不急不忙的尾随过来,鹰眸盯着他们之间密不透风的距离,无奈越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阎摩无奈的没了意趣,干脆别过脸去,手上摇扇的动作加重,似乎想一扫心中的郁闷,“我是他的主子,就算他不愿意回去,我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跑那么远来找娘亲去劝他。”妘彩儿鼓着气说。
“你闲得慌就让你运动运动咯,再说凭什么你认为他会听你娘亲的?”两人如今的相处倒比从前自在多了,大约妘彩儿的秘密不再是秘密,自己亦无须再小心谨慎的,反正她娘亲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他亦没有表现友好,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妘彩儿脸上不屑,对他的高姿态嗤之以鼻,说:“雪霁哥哥本来就喜欢我娘亲多一些!”
阎摩眼神阴暗撇了她一眼,脱口而出:“你确定他对你娘亲有心思?”可看他这些日子来表现得可不像是对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倒像对这小魔女有意思,这……阎摩突然眼眸条睁,难怪他一直总觉得不妥,该不会白狼喜欢他这个便宜白得的女儿?那不就是——
“够了!既然他已经回去休养,我们可以安心离开了。”越华打断,她虽然仍未融合命石,可亦非从前的懵懂,从他们的言语表情中,无须天神的窥探,大约能猜出他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