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婧被她的话语堵得一时难堪,她知道自己的霸道,可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错了吗?她还清楚记得那日还是她先狠心的放他走的,她以为他毁了她的幸福,最起码会得到他自己的幸福,可她看到的却是他归隐田园,这怎能让她不气,怎能让她不急。
“不好了,大娘吐血了。”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卜香莲想要劝架,突然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后晕了过去。
“扶她躺下,我来替她医治。”越华睨了一眼方寸大乱的蒙婧,冷冷的说道:“还是你会医术?不屑我的医治?”
“……求你一定要救我母亲。”蒙婧卑微的低下头。
“你无须求我,我只救我想救的人,我不想救的,就算你以命抵命我也不会理会。”越华冷淡的说,从怀里拿出风静夜用过的银针,手微微一窒,继而开始为她针灸。
空气沉默了许久,越华难得善心,让蒙婧宽心的说:“方才山匪那一脚并非致命伤,她得的是咯血之症,是因过度劳累所致,碰巧山匪那一脚虽是伤了她,但同时也是救了她。”
“啊?娘亲你没搞错吧?”
越华解释:“咯血症一般不易发病,只会慢慢折磨病患的身体,直到病入膏肓才会吐血而亡,山匪的打击让她出现病症,我方可断症。”
“那要如何医治?”妘彩儿好学的问。
“我明日到山上采集药材,日后你需要持续照料,这是我写的药方,煎药的方法我都一一备注,你可认好药材,闲时可以到山中采集,虽不能根治,待身体调理好了,问题就不大。”
“这么说我们要留在这里?”妘彩儿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越华瞄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这丫头性子怎么越看越像小岚!
对于她的细心,蒙婧有生以来初次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羞耻,她并非如她所想,尽管她冷漠拒人千里之感,可相比之下,她恩怨分明,医术了得,就连武功都高她许多,这样优秀的女子确实值得妘汐的爱,她喉咙一阵酸涩,难以启齿的说:“多谢……”
她淡然的看了蒙婧一眼,道:“那这些天就叨扰了。”
蒙婧对她耿耿于怀的心结终于解开,她嚣张的气焰熄灭,懊悔的目光让越华缓和了面容,她亦不过是真性情罢,人还是好的。
越华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只知道要遵从自己的意愿去做事,这些天最高兴的要数她的女儿妘彩儿,自来熟的性格让蒙婧无法拒绝,带着她在附近到处游玩,也难怪她会坐不定,听她说自小就隐居灵山中,这年纪也该是好奇的时候。
她站在窗前,眺望浩瀚星空,往事又如洪水般来袭,她蹙眉,胸口隐隐有些不适,她知道若非独一药,恐怕她现在又要体会心如刀割的滋味,越华的目光瞄向床头小包袱,她走过去,伸手摸索里面的竹笛,里面除了衣服,再也没有原本在里面的竹笛,是那子昱留给她的物品!她情绪失控的到处翻找,适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发疯的冲过去开门,见到卜香莲手里捧着竹笛站在门口,越华掐住她的脖子,刚好从隔壁房间出来蒙婧和妘彩儿吓得丢掉手中的糖葫芦连忙上前阻止。
“娘,你怎么了!”
“你快放手!我母亲要被你掐死了!”
越华拉回一丝理智,松开手上的力道,把竹笛抢过来,阴鸷的瞪着她说:“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
“娘,不是这样的,我听说大娘手巧,会修理乐器,是我拿去给大娘修理的。”
闻言,越华恢复理智,看了看手中的竹笛,原本裂开的部分果真被修好,竹身头尾中间都捆上一条精致的细绳,她缓了缓自己激动的情绪,找回理智,她正想要查看卜香莲的伤势,见她面有惧色,越华伸出的手一顿,无力的垂下来,柳眉微拢,眼神显得一丝慌乱,她本应冷漠无视,可内心的一丝瘙痒让她不自觉的开口:“抱歉,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请原谅我的鲁莽。”
三人对她的歉意不约而同的惊讶,卜香莲缓了缓心慌,安抚说:“……没关系,我也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恩人不必介怀。”
“我们明日就离开。”她突兀的说道。
“啊?不要啊!”妘彩儿精致的小脸愁成苦脸,她还没玩够呢!
“你忘记我们此行出来的目的?”她本不该留下,多此一举。
“可姑婆说让我们路上慢行,不急的。”
“恩人真的无须介怀,若您真觉得想要歉疚,不如就为我们演奏一曲,这事就当过去了。”卜香莲八面玲珑。
“对对对,好主意。”只要能缓和一下气氛,或许娘亲就改变主意了。
见她迟疑,卜香莲又说:“妇人不才,对音律略懂些许,本来还想请教一二,都怪我想得不够周到,若恩人实在介怀的话,不勉强也罢。”
见她说道这个份上,若不依她所求,似乎这尴尬的气氛会一直僵持,面对着这样的卜香莲,越华竟然有种心软的冲动。
小院子里,越华执起竹笛,脑海中一幕幕都是风静夜吹奏笛子的场景,她陷入思绪的同时,一曲清脆悠长撩动人心的曲章让木桌前的三人听得入神,对音律有些研究的卜香莲由衷的欣赏,只是曲中透着淡淡悲凉,看样子她也是个可怜人。
这首曲子是她唯一一首学会的普通乐章,她依稀记得那是个恬静美好的下午,练习了半天的她好不容易得到恩赦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和风静夜并肩而坐,他依然低头阅读竹简,百无聊赖的她拿出怀里的竹笛在捣鼓。
“别把笛子弄坏了,新笛子和用习惯的笛子是不一样的。”
她噘嘴的应声,说:“子昱,你除了骨笛的乐章还会其他乐谱吗?”
“为何这么问?”
“我就问问嘛。”
“这是自然,在研究骨笛乐章之前,我首先对韵律了解些许,才能明白骨笛乐章其中精髓。”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越华眯眼一笑,娇声说道:“哦,那你给我吹奏一曲呗。”
风静夜一怔,微微拧眉,侧眸不悦的看她,本想教训她一番,他们这是在练功,不是在享受,可当他一接触到她那双笑眼,心中有气发不得,轻叹了口气,接过她递过来的竹笛。
越华见得逞,期待的像只猫咪般圃在他面前,风静夜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充满柔情,执起竹笛开始吹奏,都说箫的音色优柔低沉,可风静夜吹奏的笛音既有笛子原本的高亢嘹亮,又有箫的优柔低沉,时而激昂时而轻柔悠长,让人沉醉其中,突然乐曲中断,听的入神的越华回过神不解的问,“怎么了?”
“这笛子做的不好,有些音阶不甚准确。”说着拿出针包,一双眼眸固执又认真的修改笛孔。
幼稚如越华对他这样的行为颇有微词,“子昱你任何事情都做得完美,这样不会很累吗?”
闻言,他拧紧俊眉,轻斥,“难道做事得过且过,随随便便才是正确的?”
惊觉自己有些飘然,她险些忘记他训人的功夫,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我……又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