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灵山归来,天一道人身受重伤,往日的傲气不再,早已脱离正道的他无法以正道的方法恢复,上天怎就如此不公,凡人终究无法与神抗衡?心中的怨恨让他喉咙一腥,昔日神采飞扬的他如风烛残年一般,他恨啊!难道这一生注定要败在李承一手下,恨不得他尸骨无存。
“啧啧啧,瞧你这副模样,可真丢人。”狂神双手环胸的在洞口看戏。
天一道人咬牙,尽管二人同为散仙阶级,可何时他曾在他面前示弱,哪怕狂神手执断魂,于他眼里不过是个梁上小丑,上不得台面。
“我知你向来对我不屑,就算我爬到如今地位不过旁门左道,可你不能否认,旁门左道有时候也是良机妙算,现下风光,谁还会计较你的过去?”狂神半蹲在他面前,双眸俯视他,尽显羞辱之意。
“若你想要来看本座的笑话,大可不必,今日我之苦况,难保他日不在你身上应验。”
“你误会了,我来是与你结盟的。”
天一道人不屑冷哼。
“你我都深知,想要借凡人之躯荣登上神之位等同妄想,先不论这其中要渡多少天劫,历多少苦难,恐怕到苍穹尽头能否成神尚在未知之数,否则古往今来为何会有弑神这样的禁忌出现。”
天人圆睁满是血丝的双目,尽管弑神这样大逆不道之举成为禁忌,可在修仙之人之中却是心照不宣,多少仙人对此趋之若鹜,只是苦于无神可弑。
“眼下我们不正是好机会?”
他言语中的诱惑顿时给了他无尽希望,“你是想……”
“没错!此时正是机会,难不成你甘愿一辈子听命于他?”四目相视,
天一目光微闪,魔尊如今力量半消,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若赌输了,他这条命算是到头了,富贵险中求,他能走到今日,手上沾满血腥,其中不乏至亲的鲜血,成则逆天成神,败……不过就是尘归尘罢了。
望月楼,李斯负手而立,深沉的脸上毫无情绪,他观星占卜,对着夜空中的数星闪耀胸有成竹,一旁的秦王宫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吼,对此他了然于心,心中暗讽,仙界的仙人亦不外如是。
寝殿上充盈着血腥,嬴政中年衰老的脸上一双难以言喻的阴鸷眼眸正冷冷的俯视奄奄一息的天一道人,手上握着的是狂神的命脉,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狂神高举,无视他嘴边微弱的求饶。
“李斯,你可曾如他们这般,对本尊有歹心?”一双锐目不屑一顾,仿佛在他眼里他们不过蝼蚁一般。
寝殿一角,李斯毕恭毕敬的守在一旁,毫不犹豫的表明心迹,“尊上明鉴,属下对尊上忠心不二。”
嬴政冷笑:“也对,毕竟你是凡胎,权力金钱就足够满足你的野心,可……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他们对成神如此渴望吗?”
“属下看来,他们二位可谓愚蠢,欲望永无止境,能随侍尊上左右,即是半神,唯尊上首尊,属下想要的尊上皆可赐之,得到尊上赏识,如同拥有这天下,及时行乐,何乐而不为。”李斯一丝轻蔑的睨了一旁的天一道人,仙也好,神也罢,就算站得再高,最后心的归属又在何处,太过渺茫虚幻,还不如眼前权欲来得实际,神要与神斗,祸不及他,要斗个天翻地覆又何妨。
“你倒是目光清明。”嬴政对李斯的识时务十分赞许,亿万年来,像他这样的人物不计其数,凡人皆俗不可耐,要掌控他们只要掌控他们的贪欲即可。
“不知尊上要如何处置他们二人?容属下忠言一句,民间有句俗语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尊上莫要让他们有机会再做出忤逆之举。”
他的忠心在嬴政看来不过是贪欲在驱使,既然凡人总是不安分,亿万年来死性不改,唯有威慑方能断绝他们的一切痴心妄想,嬴政如鹰般的眼眸在天一和狂神身上来回,阴冷一笑,“既然你这般想要成神,本尊满足你。”
一道黑气悠悠的从嬴政身上飘来,狂神虚弱的眼眸条睁,眼底的惊恐,喉咙里沙哑的嘶吼,惊了一旁的李斯,他眼角的余光快速的瞟了眼正被魔尊不断蚕食的狂神,心底再次震惊,眼神有着劫后余生的侥幸。
黑气从嬴政身上脱离,失去了天命的附身,嬴政虚弱得连话语都说不清晰,他不甘心的在地上爬行,隐约听见他沙哑的呼唤:“天命尊者,别放弃寡人,寡人还有用处。”
可天命不为所动,他不断的侵蚀狂神的仙躯,狂神圆睁的双眸充斥着阴森的黑芒,不同以往的夺舍,天命这是要完全夺取狂神的仙身,就连灵魂都要吞食,如此禁忌天地不容,黑夜中雷声滚滚,数道天雷击下,秦王宫陷入一片火海,殿外遍布哀吼。
这样的异样惊了一旁的李斯和奄奄一息的天一道人,对于天命的认识再度刷新,这才是神的力量,就连天地都不禁忌惮,降下的雷电越来越靠近,围绕在狂神身上的黑气渐渐消融,天地间仿佛在颤抖,急切的降下一道巨雷制止。
“放肆!”狂神一怒吼,巨雷被挡开,殿外精致的园林被炸出一个巨坑,血腥哀吼遍布整个皇宫,坚固的大殿震了震,自以为见惯大场面的李斯吓得瞠目结舌,心中再度庆幸自己不存异心,果然凡人就该有凡人的贪欲,想要与神斗,简直是天荒夜谈。
狂神以居高临下之姿俯视天一道人,如施舍一般丢出一个锦盒,冷道:“若想活命,服下血丹。”
天一道人如获至宝的吞下他的施舍,忍耐着血丹带来的痛苦,有些狼狈的缩在一旁。
狂神不屑的冷笑,撕开覆在面上的兽皮,半张脸只剩下白骨,眼底的阴鸷来自魔尊,黑气在他脸上如血液一般流动生肌,渐渐的白骨不复,恢复原本的样貌,他细细的感受狂神的身体,赞许道:“果然半仙的躯壳就是比凡胎好用,李斯,着人准备,该是时候该迎月神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