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开玩笑,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们身边足矣,无须冒险。”小岚劝道。
“不,小白,你不懂,我虽读万卷书,却只是在父亲的庇护之下,不识世间苦楚,这一路让我成长不少,正如穆天兄弟所言,祸之将至,人人自危,我力量虽小,但若能拼尽全力,亦不枉此生,我爹乃百越番君吴芮,因家兄逼迫,家父的劝阻让我心有不忿,继而离家出走,可天下动荡,试问谁能置身事外?”这样义正言辞的吴用刷新了她们一直对他的条框认识,皆无言反驳。
“说得好,师叔总算可以保住她的天下第一卜的名号,请原谅我方才的失礼,事实上师叔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是还不到时候让你觉悟,我相信你们所经历的,自然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可上天是公平的,总有些事情是你比别人在行的。”穆天温和的微笑,敢情一直在用激将法。
不过他这一记当头棒喝确实警醒了众人,以前的他们总是漫无目的,如今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若还不想面对,那就是懦夫的行为,置天下水深火热不顾。
穆天不经意的再次看向小岚,发现小岚瞪着他的目光更狠,不禁苦笑,师叔的卜算当真准确吗?
末了见小岚仍瞪着他不放,穆天恶趣味的向她做了个鬼脸。
小岚一怔收回视线,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欢笑,四目相对,看见他回以她安慰的笑容,刁蛮如她都不禁伤感,“你一个人离开,路上有危险该如何是好?”这身无三两肉的身板任人随便一笃都能内伤。
同样不舍难过的越华握住她的手,明白她的担忧,只有她才明白三人之间的感情,忍痛割舍般说:“小岚,你和吴用一起回去吧,不必忧心我。”
“为何非要此时,老风才刚离……。”小岚为难的说。
吴用明显一愣,深知自己如今才觉悟无疑是添堵,枉他读圣贤书,浑浑噩噩的白白度过这么长时日。
“我说小狐狸,你会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穆天揶揄道。
“你陪吴用走一趟吧,这里还有我和穆前辈,断不会让华儿有事的。”一直沉默的妘汐开口。
小岚嗤之以鼻,就因为有你在才不能放心。
吴用举棋不定,仍装作底气十足的说:“大家不必为我操心——”
“吴用你不必多说,若你在路上发生意外,心有宏图大志也枉然,如今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越华扬起笑容让他们宽心。
只要自己脚程快一些,送吴用一程费不了多少时间,她如今可不复往日了,心中的底气满上,小岚冷静思索半响最终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不舍是必然的,可生逢乱世,谁能无忧自在,身边的亲友再次离开不禁勾起她的思念,可此次她竟冷静了,少了之前的偏执,是理解让她看开了,她已不再三岁孩童,年已及笄早该是成人了,或许这才是他离开的真正原因,无须她变得强大,只要她能独当一面。
风静夜离开整月有余,窗外白雪皑皑,天山终年积雪,苦寒得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脑海里只剩下那抹甜笑的人影,忍耐着思念的痛苦,就连屋内进人都浑然不知。
“外头细雪纷飞,莫要沾了凉。”药如仙双颊染上红云,体态娇羞的关上窗门。
风静夜眉一蹙,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手心融化的霜花,脸色不悦的说:“如仙,你云英未嫁,贸然进入男子房间不合礼数。”
“你我有婚约在身,有何不妥。”她反驳,对于他的冷淡不满。
他无语,沉思了半晌后:“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药如仙大喜,背过身去,扭捏作态,“此等大事应该先和长辈们商量才是。”
风静夜颔首,“你说得对,待我和药前辈商量过后再来与你致歉。”
“致歉?为何要致歉?”药如仙不解。
药如雪携同久不露面的风寻思进来,观了观风静夜的表情,似乎看出了端倪,说:“如仙,你先退下,我与你风大哥有事要议。”
房间内只剩下沉默,药如仙忐忑的绞着手指,不情愿的离开。
“子昱你是否要解除婚约?”
“是。”
药如雪脸色平静,敛起长辈的姿态:“你这么做让如仙今后如何见人?”
“药前辈言重,就凭如仙的美貌,药族长的威望,放眼整个异族,谁敢置喙半句?多的是英年才俊期盼能当如仙的如意郎君,再者此婚约本就是年少时,如仙趁我爷爷醉酒哄骗,名不正言不顺。”风静夜睨了一眼罪魁祸首。
药如雪一窒,“可你并未拒绝。”
“从前没拒绝是因为……”风静夜言语一窒,脑海里自动浮现那抹甜美身影,“实不相瞒,其实我命不久矣,此事我爷爷可作证,如仙大好年华,何苦为我守活寡。”
药如雪斜睨了一眼风寻思,忆起他们先前商议,再三思虑后劝道:“如仙那孩子倔,就是为你守寡,她也甘之如饴,再说你这般决绝的退亲,如仙哪里受得住?此事容后再议吧。”
见她不依不饶,风静夜明显不耐烦,却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忍耐的别开脸。
是夜,风静夜早早如眠,自从觉醒前世,每当入梦总能梦见自己身为子临仙尊时的记忆,如此便能见到过去的自己和妘巫独处虚妄洞的点滴。
“师傅,子临师傅,您可在听妘巫说话?”
子临回神,宠溺一笑,大手轻轻抚上她略微生气的小脸,回道:“你说。”
对于他的亲近,妘巫微微一愣,樱唇轻抿的说:“那您是同意我回凡间了?”
他的思绪一紧,脱口而出:“回去作甚?”
她鼓起腮,道:“您果然没在听妘巫说话,凡间天灾人祸,如今更是妖兽横行,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如同炼狱,妘巫自小修大乘佛法,维护天地间秩序,这是我等之责。”
“不可,我不许你回去。”子临神情严肃,冷漠的背过身去,此时的他散发着拒人千里之感,十足过去那位果断冷傲的仙尊模样。
“您曾教诲妘巫当以造福万物为己任,如今生灵涂炭却要袖手旁观,这是何理?”
子临怒目回身,瞪着她脸上的倔强,记忆中她甚少反抗,每每面对他仿佛如履薄冰,为何如今她却与过去不同?
“你这是怪为师?”
“对,您为何变得如此自私?”妘巫质问。
因为你啊!子临在心底呐喊,他讨厌她眼里的厌恶,凡间乃至整个苍穹宇宙都敌不过一个她,因为不舍她半分伤害才选择漠视其他,更甚至不愿意她受半分委屈,哪怕与整个冥间为敌,只有在他身边才能确定她的安好。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声安抚道:“听话,为师是为你好。”
“不,师傅您选择闭目不见,妘巫不能,更不能辱了您的教诲,恕妘巫有违师命。”妘巫决绝的转身离开。
子临不以置信的一怔,脚步无法前进,急的只能在她身后呼唤:“不!月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