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的怀着同样的心思,只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权贵相互吹捧的虚伪宴会,刚在宴会中弹奏完古琴的红妆,吸引着满场权贵的目光,只见她走回原位拿起一壶酒,走向末座的三人,居高临下的站在越华面前,向她微微福身,边斟着酒边说:“听说越姑娘是将军的师妹,红妆如有怠慢,请越姑娘包涵,红妆敬你一杯。”
如此手腕亦是见惯‘世面’呐!风静夜心底不耻,面无表情的连眼眸都懒得抬一下。
见所有目光都投向她,越华慌忙接住酒杯,面有难色的喝下黄汤,蓦地一阵晕眩上头,眼一黑,摇晃的往一旁倒下,红妆扯住她的手臂,拉扯间,她脚步不稳的往另一边倒去,撞上了旁边的权贵。
一阵骚动后,人仰马翻的让宴会失去原来的平静,风静夜立刻上前扶起越华,这时红妆惊叫一声,“我的手,越姑娘你弄伤我的手了。”
一道血痕出现在红妆白皙无暇的手臂上,和她跌在一起的越华手边正是一只带着血的爵杯,晕眩感一过的越华恢复清醒,面对这样的情形惊慌不知所措。
郡王怒容,“大胆!竟敢伤本王的义女,来人啊,拖出去斩了。”他的一声令下取人性命不过草芥。
妘汐无暇顾及,立即上前辩白,“郡王息怒!华儿不是故意的,定是刚才情况太乱不慎所致。”
王侯面前,这样的反应是必须的,在权贵面前,事实真相已然不重要,赶紧求饶才是良策。
可越华却不认同,刚才她确实酒劲上头,可是用爵杯划伤手臂,以她刚才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坚定反驳:“我没有,不是我弄伤的。”
“大胆刁民,还不认罪!来人啊!”
“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定让他陪葬!”风静夜指间夹住银针护在越华前面,阴鸷的目光慌了正想冲上前头的士兵,许是见识过妘汐的身手,谁也不敢上前第一个领死。
“反了!反了!来人!给本王拿下。”郡王气急败坏的挥舞着广袖华服,浑圆的腰身,十足一只张翅的飞蛾。
“郡王息怒,这其中定有误会!”妘汐面露骇色。
这些都看在越华眼里,不以置信,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妘汐吗?是他不够坚定,才会被这世间所改变?信念真的这般不堪一击?
“义父,越姑娘肯定不是有意所为,红妆与她无冤无仇,她何必要对红妆狠下毒手,如将军所言,是刚才情况混乱所致,请义父莫生气。”红妆媚眼看着妘汐,顾不上自己流血的手臂,搀扶半跪在地的妘汐,笑容柔美却有种说不出的负担。
郡王一改怒容,怜惜的看着在他们眼里善心的美人,“可他们伤你,你这双手是多么宝贵,本王岂能坐视不管。”
“红妆听闻越姑娘精通医术,这区区小伤,越姑娘定能让红妆的手恢复如初无暇,说不定还能比从前更加细致”
郡王被说服,“你若能将功补过,本王就看在将军和义女的面子上饶过你一回。”
见两人丝毫没有谢恩的意思,一旁的吴用立刻跪在地上说:“郡王放心,罪民保证红妆姑娘的手完好如初。”
兴致被毁的南郡王拂袖离开,剩下的权贵也纷纷离宴,剩下五人在原地。
越华睨了一眼一直态度不明的妘汐,连他也不肯相信她吗?从刚才就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正面相信她的言语,仿佛他也已将她定罪,只是不想听她狡辩。
“华儿,这伤你能治吗?若不能,你们且先回去,我命人找大夫来。”他不冷不热的说着。
半句安慰的话不说也就罢了,竟然还质疑她的医术,越华心生怨念。
“她的伤我来治。”风静夜冷漠的开口。
“不!既然大家都认为是我的错,自然就由我来补救。”越华不领情的说着气话。
“那就劳烦越姑娘了。”红妆柔弱的说着,身体同时往妘汐身上靠。
越华别开脸,忍耐着心中的憋屈,转身离开。
越华一夜未语,倔强的樱唇轻抿,明白她的委屈,屋内二人心照不宣,皆沉默以对,翌日,还没进红妆的闺房便已听见一些女声在替红妆惋惜,她脚步一顿,心累的直想一走了之,可她仍是坚持,方一进入便被数道不友好的目光投射。
“这就是红妆姐姐说的将军的师妹?不过一个乡下幼女,您真的放心让她来医治?”红妆身旁的紫衣华服女子不屑。
比较年轻的青衣女子上前打量她,“姐姐您瞧她这身衣服款式着实丑……”本还想说些冷言冷语的青衣女子在看清她衣服的用料后,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声问一旁的蓝衣女子,“这……莫不是上等的蜀锦?”
蓝衣女子同样惊讶连连点头应是,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蜀锦,竟然穿在这样粗俗的乡下女子身上,而且曲裾款式还这般普通,白白浪费这样的上品。
越华不明自己的衣服为何会让她们这般惊讶,只是衣物罢了,穿得舒服即可,不过她师姐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
红妆有些愠怒,不过她未表现出来,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来她低估她了,能穿得起蜀锦,自然是身份不凡,与之相比,她还能对妘汐有利用价值吗?
越华面对她们嫉妒的私语,没有半分动容,不被影响的专心医治。
一连几日,越华亲自为红妆上药,半点不假手他人,否则到时候又多出几道伤痕,恐怕她就要小命不保了,越华心里讽刺,这样的情绪从前可从来没有,对于红妆的自导自演不以置评,这世间太复杂,她不能理解,更不想沾染。
上完药,越华收拾东西正想要离开,突然红妆拉住她,越华冷眸一瞥,心中即是清明,她是懵懂,可她偏偏一点即通,不禁在心底嘲讽,这回又在盘算什么心思了!
红妆扬起笑容说:“越姑娘可真是妙手回春,不过数日,手上的伤痕几乎完好,且更胜以前的细致,红妆果然没看错人。”
“红妆姑娘不妨直言。”她连应酬她的心思都没有,成日盘算着陷害人的计谋,难道她不累吗?!竟然有人以此为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