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思面子挂不住,本来风静夜肯亲自督促,难得轻松,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奈何他这孙儿不开窍!他为难道,“华儿丫头说想要换人,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意思推辞啊。”
“她是这么说的?”风静夜难掩怒火。
“怎地?惹她不高兴了吧?”
“我是为她好,她若不领情我有何法子。”
“子昱,女子是要用哄的。”
“我督促她练功还要哄着供着她不成?”
风寻思摆手,“随你怎么说,我看华儿避你如蛇蝎,这不也正合你意吗?终于把麻烦脱手了。”
“那她人呢,换了人难道就不需练功了?”
“你放心,此刻她正在你见不到的地方勤奋练功呢!”
“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说呢?孩子,做错事认个错不就得了。”昨晚越华哭泣的样子,现在想起他都于心不忍,虽然她不愿说原因,只说想换人指导,不用她言明也能猜想出来,他那个孙儿一向木头脑袋,哪能懂得怜香惜玉,肯定是让她受委屈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这般娇柔的女娃,怎么舍得让她伤心了!
“我没错!”
“行行行,你没错!该干嘛干嘛去。”风寻思不耐烦,他这孙儿真是死心眼,越来越不讨喜!哼!他就从未讨喜过!
心情烦闷的风静夜像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眼前这个儒生还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不自觉的加重语气问道:“吴用,你这是要上哪?小白狐呢?”
“先生,您千万别再提大仙,不然我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出现,大仙回冥间去探望白狼大仙的伤势。”
“你提着食篮是要到哪里去?”
“给小花的,她练功辛苦,我特意做的一些家乡小吃给她送去。”
“既然如此,那么一道走吧!”她已经躲了他三天,连两人居住的后山小屋都没回去,才发现她已搬到竹楼住了,想要找她解释一下也被爷爷挡在外头,说什么礼仪不能让他进她的房间,现在才来说礼仪会不会太晚了,他连她的身子都见过了,还在乎这点礼仪,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躲他到何时。
看见坐在树上发呆的越华,风静夜眯起俊眸,“你就是这么练功的?”
闻言,越华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开心的别过脸,赌气说:“不用你管!”
这些日子风寻思对她的包容,让她对风静夜更加不满,同是血缘的爷孙,怎么他就这么苛刻,虽然她明白严师出高徒,但是那句无心之言深深的刺伤她,这些日子她勤奋练功,半刻都不敢耽误,她也想变得强大,无奈她资质平庸,这能全怪她吗!
“我对师叔有承诺!”
“你不用坚守这个诺言,爷爷会代替你指导我的。”
“我看见了,爷爷就是指导你坐在这发呆的。”真是了不起!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这是我家,你让我走到何处?”
“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了?我走!”越华跳下树杆,捡起地上的佩剑便要离去。
风静夜罕见的脾气跟着上来,扯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厉声喝道:“你要去哪!”
吴用劝说:“先生,你们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不用你管!”僵持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吓得吴用顿时瞠目结舌。
“跟我回去!”
“不回去!”
听见她的反抗,风静夜彻底被惹火了,用力的拉扯着她的手臂往回走,不顾她的打骂,硬是将她带回竹楼,路过风寻思的时候,直接无视他的指责,将竹门关上。
屋内只剩下越华的低泣,起伏的胸口因她的哭声生怜,风静夜渐渐平息了怒火,看着她手臂的红印,尽管淡漠如他也不禁怜惜,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修补他们的关系,书中可没有教会他这些,生活上更是从未实践过,他知道他有不对的地方,可要他低头,似乎……很难。
“你听好了,这世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些追杀你的人不会和你讲仁义道德,那些追捧你的人更多只是想要利用,就连你最爱的师傅也不例外。”
“你胡说!你这人是有多灰暗?难道这世间就不曾有半分美好留给你?”
风静夜眼神黯淡,这世间还真的半分美好也不曾留给自己!
“从前我身上住着魔,所谓的正义人士都觉得我是祸害,甚至连我的外祖母也认为我不应该留在世上,如今魔离开了,我仍旧是个祸害,因为我身上有魔想要的东西,由始至终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感受,连我最亲近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杀我,可我不怪他们,我记忆中的美好是他们给的,我唯一的信念也是他们给的,如果连这点念想也没有,活着还有何意义?”
风静夜微怔,“你不应该为别人而活……”
“你呢?你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地上,清秀的小脸满是泪痕,眼眸中的神情就是在指责他是个恶魔,一个摧毁别人信念的恶魔,忽然他都有点鄙视自己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他又何必将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良久,风静夜释怀:“我去拿药箱。”
闻言,越华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满是惊愕看着他,被她投来的目光惹得一阵不自在,他打开医箱,倒出琥珀色的药酒,抚上她红肿的手臂,轻柔的按摩着,“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只是我有时候……很难相处,我并非有意为之,希望你能理解。”
在她的印象中,风静夜一向孤傲,能听到他这样温柔的言语,越华有些受宠若惊,“……我也有错,都怪我资质太差了。”
风静夜安慰:“没有人生下来便是天才。”
气氛不知不觉的缓和,越华崇拜的看向他:“你不就是?师父说你五岁便可行医治人。”
“只是我喜欢学医罢了,要是让我五岁治国安邦,我也做不来,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事情,只是你没有找对罢了。”
她拧眉,“反正我似乎没有擅长的事情。”
“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不知你的能力所在,我见你对药物的了解也不少,只是从小深居山谷,对以外的药材不熟悉,要是你肯学,恐怕会比我更适合行医。”最起码他没有医者父母心,救人只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