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三八六章
不一样的世道
沙俄西伯利亚铁路在远东从赤塔开始分走两条铁路线,一条是正宗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线,也即由赤塔继续往东,经阿玛扎尔、乌鲁沙,在索诺维约夫斯克附近择向南,经哈巴罗夫斯克(伯力)向南到达海参崴,主要是从中国东北的最北端沿黑龙江走向修建的。另一条铁路就是着名的中东铁路(东清铁路),清朝末期从俄国赤塔经中国满洲里、哈尔滨、绥芬河到达海参崴。俄国工人在布尔什维克号召之下罢工,也只是影响了赤塔北线的铁路运输,赤塔南线,也就是在中国的那一段铁路,却是畅通无阻。
从九月下旬开始,因为北线铁路不同,俄国大量运载货物的火车开始从南线中国境内通过,开往赤塔和乌兰乌德,将堆积在海参崴码头和车站的物资运走。赤塔车站传出了消息,西面的巴利亚加小站已经通车,有火车从西面来,运走了车站的物资;而贝加尔湖南岸最大的火车站乌兰乌德也证实有火车经过车站,装满了物资。确实,是有两列装载粮食和肉类的火车被特别关照开走(通过);可惜这两趟火车在到达鄂木斯克之前车上的粮食和肉就被沿途的铁路工人和农民抢过,甚至有军队士兵也参与了抢劫。
从海参崴经过哈尔滨开往俄国的火车越来越多,可最终到达俄国的车次却越来越少。圣彼得堡收到的消息是火车被沿途打劫,布尔什维克领导的工人农民参与了这些事件;鄂木斯克州长斯特罗耶夫伯爵和新西伯利亚州州长叶夫根尼子爵亲自发电报给前线的沙皇,证明此事的千真万确。尽管他们只见到国两列从他们辖区经过的火车,但火车被抢掠的场景他们是亲眼看到过的;由此可想,那些从海参崴出发而没有到达的火车,一定也是被这群下贱的人抢走了。
沙俄火车物资被抢掠的事情,世界各国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去特别关注;美国加拿大巴西等国的商人,只要自己收到了购买物资的货款或者文件资料,就不会去管这些东西到底会去哪里。当然,身为物资购买者俄国『政府』一定是会关注的,另外还有亚洲的中国有一小部分人也在关注;不过前者关注的是自己的国民为什么会抢自己皇帝的东西,后者关注的是自己收到了多少东西。
就在沙皇为前线士兵拿不到补给伤兵吃不到粮食士气低落头痛、为国内布尔什维克领导的工人罢工浪『潮』焦虑时,一九一六年十月七日,俄国境内的中亚细亚(包括现在的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地区)和哈萨克斯坦地区突然爆发了大规模民族起义,让尼古拉二世在头痛和焦虑的同时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沙皇的这些情绪还没有结束,一周之后,外交大臣谢尔盖·萨佐诺夫给在白俄罗斯明斯克州莫吉廖夫前线司令部的皇帝来了一封电报,看完电报的尼古拉二世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他扔掉手里的电报,对身边的人大声吼叫到:“这个,又关中国人什么事,难道他们也想和那群鞑靼人后裔一样趁火打劫吗”!
原来外长的电报告诉沙皇,中亚地区的民族起义已经在讨伐中,临近的几个州抽调警察和贵族卫队对起义的农民牧民展开了镇压。不过中国『政府』发电报给了俄国,说是俄军的镇压牵扯到了中国回族人,他们要求沙俄『政府』必须保证中国回族人的生命安全。电报最后,萨佐诺夫外长提醒尼古拉二世,在中国新疆和哈萨克斯坦交界处居住一个叫东干族的民族,就是中国的回族。
有关东干人的资料和信息,后世在中国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网络横行信息灵通的年代,主流媒体对于这种近似古老的传说也很少有报道。不过你要是去网上搜一下,倒还是有一些资料的。所谓的“东干”,是俄罗斯对他们的称呼,是俄『政府』根据这些人自述命名的;准确的应该是“东甘”,而不是“东干”。不过这群人自己则称呼自己为“回族”,且与中国的回族同源;
百度上面对这个民族是这样解释的:指迁移到中亚的中国陕西及甘肃的回族后裔。但不管叫“东干”还是“东甘”,他们是中国回族的后裔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历史上沙俄的这次民族大起义发生在今年六月份。也许是因为赵一天的出现,干扰了这个时空,日本十万军队出征俄国,帮助沙皇军队分担了东线一些压力,使得沙皇推迟了在中亚细亚地区的征兵和物资收缴,起义时间也往后推迟了三个月,但它还是发生了。这次在哈萨克斯坦七河省(东干人多居此地)费尔干纳州地区爆发的起义,虽然是众多起义中的一支,但他们是以东干族人为主的起义。起义爆发前,中亚暗影局就已经注意到了沙俄『政府』在上述地区的残酷和黑暗统治,预计到可能发生的事件,所以在起义爆发前就已经给国内总局去了报告。并分析了此次俄国国内动『乱』对中国的影响,以及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在中亚扩展中国势力,甚至回收国土的可能『性』。
为此,接到报告的赵一天仔细分析权衡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参谋总长王士珍,将暗影的情报分析给他看,人老成精的王士珍自然明白赵一天的心思,决定在自己退位之前好好陪这位年轻人折腾一番。按照王士珍的说法就是:自己从未想过中国的军事力量还可以变化强大到这一步,作为一名前清老军人,看到自己军队扬眉吐气,而且是在外国土地上,有生之年已经满足了。如果能够把在前清时期丢失的国土在拿回来,他王士珍就是死了见到祖宗,也问心无愧!
一老一少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于是针对沙俄国内的这次民族起义,中国军方首先展开了秘密行动。参谋总部在两位总长的授意下,开始分析俄国国内的各种平叛可能『性』,以及事件后续发展走向;而暗影则一他们特殊的工作方式,进行着另外一场策划和战斗。
根据暗影提供的前期情报,参谋总部的分析是,如果没有外来干涉,对这次起义的未来并不看好。虽然起义来势猛,发展快,影响大;但各地起义多属自发『性』斗争,多属各自为战。它们之间有些联系,互为影响,但始终没有形成一支统一的武装力量,也缺乏统一指挥领导,因此,无法形成团结一致的力量,也无法和沙俄军队抗衡。而事情的发展正如同参谋总部的分析,各地的起义队伍土豪贵族和他们雇佣的武装分子组成的沙俄讨伐队一个接一个的镇压。在就在这个时候,针对这次的沙俄民族起义,中国外交部却出手了。
一九一六年十月十五日,中国外长陆征祥照会俄罗斯驻中国公使廊索维慈,就发生在中俄边境附近的战事“表示关切”。陆征祥对前来会面的廊索维慈说到:“虽然那些起义者里面的东干人离开中国很久了,参与的事情也是不合法的,但他们骨子里面毕竟还流有我们同袍的血,中国『政府』不希望俄国做的很过分,应该适可而止,尽量招抚他们。另外,不管是叛『乱』队伍还是贵国『政府』的讨伐军,我们不希望他们过境进入我国领土,否则将视为侵略”。
听了陆征祥这番强词夺理干涉他国内政的话,廊索维慈心头是一片黯然。几曾何时,自己也是以这副口吻对眼前这个人说话的!现在时光倒流,还是天翻地覆,自己竟然也被人叫过来听同样内容的话了。虽然反感和气愤,但廊索维慈却不能表『露』;这么长时间的外交人员工作,哪怕是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一耳光,他也早已经养成收敛心思不『露』表情能屈能伸面不改『色』的地步。
“咳咳!这个,这个问题,我想子欣先生是不是有些那个,那个。这毕竟是发生在我们俄国的事情,和中国『政府』,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不清楚为何总长阁下会由此说法。如果我们的讨伐军有越过边境或者误伤中国边民,只要经查无误,我国『政府』自然会给阁下一个满意交代。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任何......”。
“公使先生,我不是在代表中国『政府』和阁下说话,更不是以外交总长的身份在和阁下谈;我是受了陆军总长赵一天、参谋总长王士珍两位大人的口谕来照会阁下,是代表中国军方的意见和看法。所以我希望公使先生还是给沙皇陛下反应一下,控制一下讨伐军。我们不是在干涉贵国内政,你也知道,英法公使正在找赵总长,商议欧洲战场增兵一事。这也是关系到贵国的大事件,希望不要因为贵国回族的事情影响到欧洲出兵一事。在牵扯到国际事件上,这两件事孰重孰轻,公使先生自己去掂量。
另外,我们赵总长说了,我们都是协约国一方,是盟友欧洲的战争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如果国内的叛『乱』不能尽快平复的话,势必会影响到贵国前线的作战。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以盟友的身份出兵协助贵国平叛。忘了告诉公使先生一句,据我得到的情报,德国『政府』正在安排贵国那位鼓动家从芬兰回国;他回到俄国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就不用我细说了,所以公使先生还是快些回去吧,报告这里的事情,特别是陆军总长的意思回国才是重要的工作”。
打断了廊索维慈的话,陆征祥很不客气的对这位俄国公使用教训的口吻说到。不过对于军方的安排,陆征祥也搞不清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军方的想法,为何要通过他这个外交总长的口来传达,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想想自己解气的做法,陆征祥对赵一天这个年轻的将军心里面更加的佩服和服气,因为他,中国的外交人员才得以抬头挺胸,对着洋人不再低三下四点头哈腰,重新找回做人的感觉。赵将军的事情,外交部是一定会照办的!
无比憋屈的廊索维慈不再说什么,现在的中国,只要是那个年轻的陆军总长的意思,所有人都得掂量掂量,包括外国人。看来自己还是得给萨佐诺夫大臣去封电报了,这个时候,俄国科经不起更多折腾了。看着俄国公使索然的离开外交部,陆征祥心里面的开怀大笑,他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中国人让俄国人严肃对待了。
同样在欧洲,这一天发生了几件大事,首先是罗马尼亚向同盟国宣战,让德军和奥匈军队在东线的压力剧增。其次,德国陆军总司令官保罗·冯·兴登堡,根据德皇威廉二世的意思,撤掉了指挥凡尔登战役无果的德军总参谋长埃里希·冯·法金汉,让这位在中国待了七年、参与过八国联军入侵中国战争的将军离开中央,到东线的第九集团军做指挥官去了。
进入十月下旬,西伯利亚地区更加的寒冷,俄国中亚细亚的民族起义也被沙俄讨伐军剿灭了半数,但仍旧有约一半起义队伍在活动。他们离开大的城镇据点,专门袭击公路和铁路沿线的俄军岗哨,或者贵族庄园,让俄国内原本就紧俏的运输更加雪上加霜。十月二十一日,一支追剿叛军的俄军讨伐军,在中俄边境的喀什地区乌鲁克恰提乡越过边境进入中国一方,后发觉后自己退回。十月二十五日,中俄边境伊犁河谷地区,同样一支俄军越境进入中国境内追击叛军。不过这支俄军在发现自己越境进入中国之后并没有退出,在指挥官的带领之下继续东进,最后在伊犁镇边使署锡伯营地区被当地驻军包围缴械。新疆将军杨增新以侵略罪将俘获的一百八十余名俄讨伐军关押进了伊犁大牢,在报告中央『政府』的同时也向俄国驻迪化领事馆进行了抗议。
十一月一日,杨增新将军对外宣布,为了保障我国边境边民的安逸生活,也为了帮助盟友俄国早日平灭叛『乱』,新疆陆军将派出一部兵力进入七河地区(流向巴尔喀什湖的七条河流支,包括巴尔喀什湖以南、中亚河中以东,以伊塞克湖及楚河为中心的周边地区,大致包含了今天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州、江布尔州和吉尔吉斯斯坦以及新疆伊犁一带),希望俄军不要为意。
消息传出,国内民众哗然,大声夸赞者有之,大声叫骂者亦有之。在迪化将军府,杨增新一脸愁容的对自己的学生、现在的伊犁州最高长官兼新疆陆军第三师师长的周务学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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