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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击,华丽的一击,残剑剑刃上的光芒刺痛了包围他的人的眼睛,明牙部的人在这一刻才深深的感觉到什么是高手,才真正的感觉到人多不一定有用,才感觉到生与死真的就在一线之间。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近,这就是战争,从来不以认得意志为转移。

光芒散去,所有围着齐桓的明牙部成员都倒在了地上,所以人的身上都在流着血,很鲜明的伤口整齐划一般出现在他们胸口处。

幸运的是,这些人并无一人死亡,即使燃烧了自己的元力,可齐桓毕竟已经没有多少元力可供燃烧了,华丽的一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可阻挡。

此时还有三个人站着,彭玉、齐桓,还有李毅。齐桓居中,离李毅的距离更近。

是的,李毅并没有受伤,并不是因为他承受住了齐桓刚才的一击,而是因为他刚才压根就没有围上去。

身手和其他明牙部成员不在一个档次令李毅很自觉地退后,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一个举动挽救了他自己,因为刚才齐桓的一击虽然没有将其他成员击杀,但是如果李毅在在其中,必然能够轻易击杀。

此时齐桓略一停顿,似乎发现了前面还有一个人在站着,并没有犹豫,起身,出剑,直向李毅而去。

彭玉见状再也顾不上调节自己的元力,虽然没有像是齐桓那般燃烧自己的元力,但是也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出拳向着齐桓的背后袭击而去。他希望自己能够在齐桓击杀李毅之前先将其击杀。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似乎都已经超越了人动作所能相应思维的极限。

李毅看到齐桓的执剑来袭,下意识的将自己身后背着的紫金刀握于手中,同时也指向了齐桓的方向。在这一刻,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快,似乎完全是本能般的驱动。

齐桓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也感觉到了这是彭玉快速来袭,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但是他还是很确定自己能够在身后的人击杀自己之前将离自己不远的这个人击杀。

残剑离李毅越来越近,齐桓的意识也愈加模糊,似乎向前的动作已经不在是思想的支配,而是程序般的固定执行。

恍惚间他终于看见了自己剑所指向的人,是那个年轻人,是那个对自己说“你走吧”的那个年轻人,又似乎变成了十年前对他说过这话的那个中年人,那些似乎已经很是遥远的记忆再次出现,即使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些。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不可能忘记,即使忘记了,也只是暂时的记不起,这些事情,会一直在记忆深处,在某一个偶然间,在某一个意外,骤然喷出。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没有杀了我?为什么你要放我走?为什么要有枉生盟?”齐桓的内心深处在呐喊,却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生活在世上的人或许都不知道,有时候,一生只为一瞬,而一瞬决定一生,齐桓或最有感触了。

“都结束吧,都结束吧,恨无绝,不杀之恩,今日以死来报,如有来生,不在相欠”齐桓的内心的激动变成这样一句总结。他感觉到了身后的拳风几乎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后背,闭上双眼,不知道是不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瞑目。

彭玉看到了齐桓的后背就在自己的眼前,拳头几乎已经挨上了,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这拳一出,李毅也是难以保命,因为齐桓的残剑还在直向李毅,自己这一拳虽然能置齐桓于死地。

但是,太近了,即使是冲力也足以让齐桓的剑插入李毅的身体,这么近的距离,他自己都不敢奢望李毅能够反应过来,可如果不出这一拳,自己收势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李毅还是难逃这一剑。

“臭小子,护住你的要害,我命令你******不准死”,几乎连说出这些话的时间都不再有,彭玉只能在心中这样去想。

似乎是不愿意看见自己想到的那一幕,彭玉罕见的闭上双眼,但是手上却没有犹豫,重重的一拳,重重的击打在齐桓的后背。

风起风落,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时间并不会被无限的拉长,所有的反应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切事情的发生就仿佛在你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样短暂。

李毅和齐桓相对而跪,紫金到穿过齐桓的身体,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刀身滴落在地上,似乎在提示着所有人,这一切的真实存在,这一切就发生在刚才。

李毅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相信,因为,齐桓的残剑并没有刺入自己的身体,在那最后的时刻里,李毅清楚的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彭玉的拳打在了齐桓的背上,齐桓身体骤然加速,自己的刀剑轻松的插入齐桓的身体,而残剑,在距离自己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突然转向向下。

剑重重的插在了地面上,而齐桓,则顺势跪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被带着跪下。似乎自己还隐隐约约的听到:“送你一份大礼”,那是齐桓的声音。

是的,齐桓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在最后一刻改变了残剑的方向,在最后一刻坦然的几无可闻的声音说出了“送你一份大礼”,齐桓死了,说不上是死于彭玉的拳,还是死于李毅的刀,嘴角,有坦然的笑意,似是无悔。

绝地无计逃身死,风雨依稀似旧年,人生如梦难言悔,唯以鲜血报前缘。后世谈及齐桓,有此诗感叹。

黎明的曙光渐行渐近,日出东方,万丈光芒冲破了黑夜的阻隔,犹如利剑,披荆斩棘。天亮了,睡熟中的人们永远想象不到在过去的一晚,这座城市发生了怎样的狂风暴雨。

一夜梦中人,不知梦外事。

陆陆续续的有其他的明牙部的人员向着此地赶来,看到十余名队友倒在地上呻吟着,便忙着救治人员。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躲开了仍相对而跪的齐桓的李毅,而在这两人两步远的地方,彭玉负手而立。

彭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的李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看到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了结果:齐桓的身体被李毅的利刃穿透而过。他没有看到李毅大难不死的后怕,也没有看到李毅立下大功的喜悦。

他看到只是李毅就是那样平静的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平静的让人难以捉摸,有些超出自己的理解。

“来人,将李毅和齐桓分开,注意轻一diǎn,李毅似乎受到了惊吓,还有对待齐桓的身体尊重一些,死者为大。还有尽快收拾战场,快diǎn收队到向统领处复命”彭玉对手下人吩咐道。

明牙部的人听到彭玉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按照命令执行,一切有条不紊。

李毅任凭其他人将自己扶起来,表面上平静的他,内心深处异常激烈,第一次真正经历生死的李毅确实是有些惊怕,原来可以令人恐惧的并不一定是死亡,而是清楚的看到并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而最过于喜出望外,莫如这般死里逃生吧。

他明白齐桓在最后一刻放过了自己,确也是不明白齐桓为什么这样做?

而自己,却等于是手刃了这个放过自己的人,纵然知道即使自己的刀不杀齐桓,齐桓也必死无疑,可是他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所深深自责。

“何为善?何为仁?像自己这般对放过自己生命的人痛下杀手的人凭什么自称是仁义之师?”

“何为凶?何为恶?如齐桓这般的人物就真的是大奸大恶之徒么?”

李毅的心中被种种想法所扰乱者,他有太多想不清楚的问题,而又没办法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间陷入了异常沉默冷静的状态,于是乎被别人以为是惊吓过度。

其实李毅之所以这样也是人之常情,自小历世不多的他世界观的形成基本上都是师傅灌输的,枉生盟的人一直被师傅说成是无恶不作的一方,所以打心底他就认为枉生盟的人应该是杀人不眨眼。

然而这一夜,有人死在他的刀下,杀人没有眨眼的是自己,自己杀死的人恰恰是饶了自己性命的人,世界观骤然间有些崩塌,而这是成长的过程。

彭玉走向李毅,轻轻的拍了两下李毅的肩膀,然后用着似乎他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对李毅说:“别自责了,人,有时候是没得选择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有命运推着你向前走,与其纠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还不如告诉自己对错都只是衡量的标准不同,成者英雄败者寇,仅此而已。”

李毅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下齐桓的话,似有所悟。

此一战,明德城将枉生盟在城内的四处据diǎn全部铲除,四处据diǎn近两千枉生盟成员亦无人逃脱,被当场格杀者超过八成。

明牙部成员伤二百人余,无一人死亡。钱广一战成名,朱城主闻后大喜,下令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全部记战功,战功大小有钱广决定,同时,赐钱广校级指挥师称号,准其参与指挥部议事。

中午,明德城,钱广府。

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功宴在这里大肆举行,明德城有理由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复仇的火焰”这次行动执行的简直是完美。

所以不管是明牙部自己的人,还是城护卫部的其他人,与钱广是好友,还是与钱广竞争,都为这样一场干净漂亮的胜利而开心。

再者,朱城主也是亲临向府,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到。夸张diǎn说,受到城主亲自拜访,你爸得是径流老人。

宴会上的气氛是异常热烈,觥筹交错,恭喜道贺声不绝于耳,明牙部所有参与战斗的人,除了受伤的,也全部被特授资格来参与宴会。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宴会应该是在友好和平的氛围中有条不紊的进行,应该是宾主尽欢。

但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居心,一向与钱广竞争激烈的明烽部的执事刘武似醉似醒中问道:“向执事,听说齐桓最后是有一个元力刚到五级的小子用紫金剑杀死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呀?”

钱广一时也摸不到头脑为何有此一问,但是看到包括朱城主在内的人都看向自己等待着答复便也没有多想:“如果说是这最后一刀,倒还真是这样。”

听到此话的刘武有些夸张的笑着说:“向执事,不是我说你,这事情不对呀,要是你明牙部人手不够,你可以和我说么,怎么能让元力五级的人冲锋陷阵内。身为统领,还是要珍惜手下人呀。”

钱广此时自然知道刘武是没事找事来了,心里是略感不爽,但是脸上还是不变,依旧笑着说:“刘兄说的对,不过并不是我明牙部缺人,而是英雄辈出呀,大家也都看到了,元力五级,也能斩杀齐桓,那我们其他成员岂不是……”钱广话说到一般却不继续,反而一副“你懂的”样子向大家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听出了两人这是明争暗斗呀,不过钱广的回答,倒是更为自己挣了面子。

刘武对钱广的话似乎有diǎn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果真如此也是好呀,否则我还怕其他主城笑我明德城护卫部无人呢。不过,我怎么还听说,这齐桓临死之前是有机会杀了那小兄弟的,但是却没有,不知道向执事知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呀?我七城联盟可是一向与枉生盟势不两立呀,这念头呀,家贼难返呀。”话中之意俨然是说李毅有可能是内贼。

钱广已经听彭玉汇报过此事,虽然其中也有不解之处,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在加上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所以也就没时间详细问这其中的事情。

此时此刻刘武提出这个问题,他明白这是借题发挥,嘴上却是这样反驳:“刘兄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凡事可不要偏听偏信,要不然岂不和枉生盟一样么?在场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齐桓战斗中燃烧元力,而后又被彭玉重击一拳。”

“也是因为在这一拳的影响之下,整个人才向李毅的方向飞去,也就撞在了李毅的刀上,所以我刚才说如果说是最后一刀,那的确是李毅所为,但是在此之前齐桓恐怕已经是死在彭玉的拳下了,就算不死,也至少是重伤昏迷,又何谈是他放过了李毅呢?”钱广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鞭辟入里,在场之人大多diǎn头道是。

“呵呵,向执事又不是死去的齐桓,如何知道那厮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苦肉计?我看那恶人倒可能演戏,死不足惜。”

李毅也在现场,也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在刘武怀疑自己的时候他并不在意,自己行得正走的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