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本没有注意这盆花儿,可自尚初云一说,他才正眼看了过去,随之便是怔了一下,也就不再阻止尚初云。
这是他母亲喜爱的梅花啊,这又让沈渊想起了他的母亲慧清郡主。彼时她死的时候,他的年纪尚小,所以若问他现在可还记得她的模样,那么沈渊可能会轻笑一下,然后再兀自摇头。
可这梅花就似他母亲的化身,不然为何当蔺氏说要把那片梅花林移除时,他却是竭力阻止。
可他却不敢去碰它,所以在看到杨雁书送来的那盆梅花时,他自觉对方真是在自作聪明,可若对象换成是尚初云,他又似乎没那么讨厌,或者说是不再拒绝碰触这花儿。
尚初云把窗户关上后,再转身一见沈渊,却见对方的双眼不知是望向何处,竟似出神了。
尚初云兀自回想,才发觉因那盆梅花,杨雁书似还被沈渊说了几句,所以他是不喜这花儿么?
她只兀自回去坐下,拿起绣棚,默默又绣了起来。
沈渊回过神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尚初云的手上,这双手无疑是女子的,可却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和我说说你在尚府老宅时的事吧。”他突然很想知道。
尚初云突然听见沈渊这般说道,便也只沉默了下,就淡淡说道,“其实我在那儿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尚初云又注意到沈渊此时的目光竟是落在了她的手上,便不由缩了缩手道,“不过比之京城来说,那里的生活纯粹了许多,也不用约束着自己...”那时的银两虽是不够,可尚初云以为靠自己的双手挣些做家用,也没什么不好的,而若是换在京城的地方,她若似以前这样的抛头露面,怕早就被人所诟病了。
沈渊相信尚初云说的是真的,不然他第一次遇到她就不会是在集市中,那时见她,也并不似官家小姐的样子,她只着那平常的衣衫,手中还挎着篮子,就如那村姑无异。而那时若不是怀疑她拿了肃王令牌,他也不会与她有交集,也不会直至到今日两人居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的性子就是在那时养成的吧。”除了尚初云的着装,还有就是她那大胆又倔强的性子实在是让沈渊印象颇深。
尚初云不知沈渊要说的是她什么样的性子,不过按常理,从他口中应该难以听到赞美她的话,所以她自觉应也不是什么好话。“夫君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可沈渊似并不打算要说什么,后又拿起书本,不再说话。
尚初云暗自撇了撇嘴,想着沈渊自个儿可能也是无事可做,不然也不会无聊到问她这些。
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与临渊阁的安静不同,清辉阁的蔺氏却是一掌拍到了桌案,可即使如此,她身旁的张嫲嫲也依然是低头立在一旁。
“他怎么如此不小心,而且既然都被发现了,还敢过来找我!”蔺氏已经后悔当初为何会派他去清庄。
张嫲嫲低声说道,“夫人,既然尚氏已发现了,那她为何不处置沈一才?”
“她可是一介妇人,而且可能也是偶尔发现的,加之这事若没有我们这位大公子授意,她也不可能去看清庄的账本,所以即使有问题,也应是让大公子来处置。”可这却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沈渊却是没有立即处置他,却还反而让沈一才跑来找她。
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沈渊已经知道沈一才是她的人,所以他这是故意按兵不动,只为让她露出尾巴。
“那这沈一才,夫人是否会...”张嫲嫲因在蔺氏身旁是个能说的上话的,而每次沈一才来见蔺氏时,都会先给她一点好处,因此张嫲嫲也会适时地在蔺氏面前为他说些好话,因此在这个时候,她也想尽力帮一帮他。
“这沈一才如此的自作聪明,便是我想留他,旁人也自是留不得他的...”蔺氏不能放任沈一才不管,可却不得自己动手,所以蔺氏已是想到要借旁人之手除了他。
但沈一才死了却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应是把那些有问题的账本都烧毁,让那沈渊不再有证据来威胁她,而能做到这些的,蔺氏便只得找娘家蔺府的人去办了。
张嫲嫲跟在蔺氏身旁多年,便知这沈一才此次是必死无疑了,也就想着没有必要再为他说话。
“现在临渊阁那边在做什么?”蔺氏实际是在问沈渊,在知道沈一才的事后,会有什么动作。
张嫲嫲依然如每日都向蔺氏禀报说道,“今日大公子和尚氏都在屋里没出去,早些时候,雁书姑娘和凝霜姑娘还去向尚氏请安了。”
蔺氏知道请安的主意一定是杨雁书所提,便道,“这杨雁书可比凝霜聪明多了。”果然出生官家的杨雁书比之出生奴婢的凝霜要有手段的多,而那凝霜自上次兰心一事后,便不再敢有动作,反是现在都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这实在是让蔺氏不甘又来气。
不过如今有杨雁书在,蔺氏终是觉得又有了希望。可她也在想,之前让凝霜来帮她做事,是否也是因自己过于着急了,而沈渊能容忍别人的小动作,可一旦动作大了,他便定会不喜,所以凝霜是犯了他的这个忌讳。
所以对于杨雁书,蔺氏又自觉先不能立即让她为她办事,想着还是等对方得沈渊喜欢后再做长远打算。
“永敬长公主可有消息了?”蔺氏与永敬长公主交好,所以每次只要她入宫,蔺氏也自会去的。
“公主府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张嫲嫲轻声回道。
蔺氏点头后又道,“若公主府那边有消息出来,你便去告诉杨雁书,让她届时与我一起进宫。”蔺氏是想杨雁书现在还是姑娘的身份,所以她是想何不让永敬长公主喜欢上杨雁书呢,如此只要前者开口,那么后者的身份定也可借机确定。
张嫲嫲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