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在这个商队完全离开了汴京之后,却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汴京,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众多看护货物的随从之中,突然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驻足在原地。眼神复杂的将目光投向了城池高大的轮廓。
顺着这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望去,才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正是已然走投无路的郓王赵楷。
此时的他一身平常百姓的打扮,往日华丽的衣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是这几日一直被困在了延福宫的缘故,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泛滥着仇恨的双眸之中满是血红『色』。
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不过,想来也正常,不管是谁身处在险境之中恐怕都没办法泰然处之,更何况是还断水断粮了。
他一般说着,一边不住的冷笑,仇恨的烈焰早已经吞噬了一切。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我们该走了,这里还不安全。等到了镇江,那边会有人接应我们。”
刚刚还在城门口和士兵扯皮的商队主人突然走到了赵楷的身边,却不带丝毫犹豫的打断了对方的思索。
听上去毕恭毕敬的,显然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恩!”
直到这个时候,赵楷才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因为他明白,即使心里有着千般的情绪,现在也必须要离开了。
伴随着赵楷脚步的的移动,整个商队也徐徐前行了起来。
耳边现在所能听到的就只有清脆的鸾铃声。
“叮咚!”
“叮咚!”
这声音仿佛是应和着行动,渐渐地和商队的身影一样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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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几年寒暑。
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过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
现在正是立夏的时候,天气异常的炎热,仿佛只有伴随着渐渐笼罩了一切的夜幕,这股热浪才可以稍稍的消减一些。
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本应该渐渐寂静下来的汴京城里面,却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家家户户却都是张灯结彩的,仿佛是在迎接什么重大的节日。
就连本应该安静下来的皇宫此时也是一阵华灯异彩。
而这样的气氛并不是汴京一地才这样,甚至可以说也同样弥散在了大宋境内几乎每一处角落。
“诸位,今日极乐,我等且忘尊卑,一饮畅快,以记今日之盛事。”
歌舞和乐曲优美的旋律相映成趣,平日里用来进行朝会的文德殿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在嘈杂的交谈之中,突然有人开口说起了助兴的话语。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说话的居然是大宋目前唯一的宰相蔡攸。
这个中年人默默地站起身来,在赵桓的示意之下大声说起了话,语气虽然并不急促,但是却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在了这里。
“臣,户部侍郎赵鼎,恭祝吾皇安康,大宋江山永固。”
仿佛是为了迎合蔡攸的话,这边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就有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默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口里振振有词的说了起来。
不过,他说话的目标却是坐在主座上面的赵桓。
可也正是这一席话,解释了眼前这幅景象的原因。
原来赵桓居然成为了皇帝,而看着眼前的景象恐怕这所谓的即位大典就发生在这几日,要不也不至于把文德殿当做宴会厅来使用。
而赵鼎的一席话也同样提醒了在场的其他人,剩下的大臣一听到这话,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齐齐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恭祝吾皇安康,大宋江山永固。”
不得不说,同样的话语由一群人说出来,气势显然是不一样的。
在互相加持之下每个人原本不算有穿透力的声音一下子状若惊雷,不住地回『荡』在了文德殿之中,仿佛连屋顶的瓦片都震动了起来。
同样也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至于坐在那里的赵桓则更是一副自得的神情。
心里也生出了苦尽甘来的感觉。
他之所以选择可在近日登基继位,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他总算是稳定住了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的局势。
在各方势力的角力之下,也总算是完全胜出了。
这一年来看着这把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椅子,赵桓简直是在煎熬一般,每次安慰自己也像是隔靴搔痒,全然不达要害。
至于先皇徽宗则已然被他尊为了太上皇,长居在艮岳之中,终日和他穷尽了毕生之力收集的花鸟奇石为伍。
然而,即使是看着情况和局势越来越好,赵桓的心里也依旧不敢大意,毕竟现在的大宋可谓是积贫积弱,由于连年战争的缘故,宋神宗所积累下来的巨大财富早已经被挥霍一空,户部掌管的国库几乎成了一具空壳子。
就比如说年初的鄂州发生的水灾,朝廷近乎到了无钱赈灾的地步,即使是挪用了本应该给金国的岁币银绢,也依旧不够。
诺大的大宋朝几乎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好在是宰相蔡攸带头号召大臣们捐出一定数量的俸禄这才算是缓解了难关。
而这件事现在也明显成了赵桓一直需要忌惮的隐患。
尤其是金国旷日持久的权利争夺大战已然在三方制衡里面落下了帷幕,各方的争斗让这个方兴未艾的国家损失惨重,国力也大不如前了。
只不过,相对那些乐观的大臣,赵桓却明白金国南侵的脚步想必又要到来了,毕竟作为一个新兴的军事强国,当内部遇到损失的时候,就一定会将目标定在了外出掠夺之上。
因此别看这话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再加上本应该在他的纵容之下拉拢江南士族造反的郓王却莫名其妙的完全失去了踪影。
赵桓现在心头所笼罩的阴霾岳更加严重了。
以至于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十分的得意,但心里却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