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呢?此地的县尉在哪里?”
赵桓稍稍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于是在见到赵鼎身为县长,却是一袭戎装的时候,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县长身为文官,即使是要出来安抚民心也不应该是这幅打扮。说着便又转头向四周搜寻了一下,生怕自己是看漏了人。
听到了太子的询问,赵鼎的面『色』旋即便有些尴尬,苦笑了几声,这才说道:“金贼势大,本地的县尉和厢军的都头在几日前相约逃亡了。”
听到这话,赵桓的脸『色』不由得愈发难看了。
大敌当前,身为武将的都头和县尉,竟然还不如一个文人有胆气。尚且没有遇见敌人就纷纷弃下自己的部队逃亡了。
可见地方的军事已经糜烂到了何等情况。
“该杀!”赵桓大声骂了一句,怒从心头起,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岳飞说道:“即日起对楚丘的都头和县尉进行通缉,官民百姓有可以捕获此二贼子者赏地五十亩,布帛三十匹,牛十头,马一匹,生死不论。凡我麾下的部队能够诛杀此二贼子者,爵升一级。”
“诺,末将令命。”岳飞同样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也不多言抱拳拱手领命。
在他看来,军人本就是应该为国效力,马革裹尸的。身为镇守一方的武将,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吓得弃军而逃。
这种人简直是死不足惜,在他看来赵桓设定的赏格应该更重才对,如此一来这些擅自逃走的逆贼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不过和依旧还是愤愤不平的岳飞不同,赵鼎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想法。
他是文官出身,自律和所想的事情显然也比岳飞要更多一些。
“太子殿下,不简单呐!”
对于赵桓的命令,赵鼎却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去追击这些『乱』臣贼子的心思。
之所以会下达这条命令主要就是如果对于这些弃城逃走的官员不作任何处置的话,这样的事情必然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此时太子殿下选择做出这么一个惩罚的动作,不需要有什么实际的力度就可以很好的威慑住那些打算投降的人,毕竟就算他们想投降也要掂量掂量身边的人会不会去拿他们的脑袋换复位。不过,如果赏格给的太高,就会显得很重视这些人,这无疑会大大的打击军民的士气。
他没想到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赵桓增长的可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智慧。
“说说目前的情况吧!包括本地的军马还有多少,我有大用。”
赵桓话风一转便用扭头看向了赵鼎,过多的废话,他也不打算说了,雷厉风行的询问道。
“是!”赵鼎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抱拳回答道:“根据难民的话分析,成武应该是在两日之前失守的,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惊人的前进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这几日虽然在河对岸偶然可以发现对方的斥候,但总的来说大军还没有到达。而在都头和县尉逃跑的之后,我整饬了本地的厢军,大致有700人左右,再加上从前线溃逃下来的部队,楚丘城中现有部队两千人左右。”
赵鼎稍稍思索了一会,这才说了出来,并且将所有知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赵桓。
不过却又有些尴尬的补充道:“殿下也知道,厢军战力羸弱,我这几日虽然大力整顿了一番。不过却也只能是勉强守城。”
赵鼎害怕太子殿下由于高估了自己手下的战力而犯错,也不怕丢人,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我自然知道此事”赵桓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微笑着回答道:“地方厢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我比你清楚。我自然不会将这些士兵放到野战战场去。”
“不过我却有其他的事情让他们做。”
赵桓现是否定了,然后却又话锋一转,微微的顿了一下,这才接着开口,继续说道:“赵县令,你现在立即回从这三千厢军里选出来一千精壮之士。我有个任务要派遣给你们。”
赵桓略显神秘的交代了一下,不过话却并没有说完,几人现在正处在城门口人多嘴杂,有些事情还是防着一手,并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早就在这附近派遣了不少的斥候,对于金军大队的行迹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已经估算出最早明早女直人可以度过榭河,直奔这里而来。
不过由于单骑入城的缘故,赵桓的大队人马却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赶到,这么一来一回便有了一个时间差,如果金人在渡河之后就立即攻城,他的手底下可就只剩这三千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厢军了。
面对对方的虎狼之师,这些残兵败将怕是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因此,她不由得将主意打在了别的方向。
而赵鼎自然也明白太子殿下的顾虑是什么?也知道此地并不是详谈的地方。于是就不再多问,只是当即一拱手行个军礼便打算打马离开。
就在赵鼎要带人离开的时候,赵桓却又叫出了对方,语气淡然地询问道:“留下一个人带我去此地的府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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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青『色』的旗帜迎风飘扬。目光所及之处,乃是一只旌旗滔天,威风凛凛的大军。
为首的将军,此时正骑在一匹暗青『色』的高头大马上。身着金盔金甲,腰间挂着一把镶着各种宝石的弯刀,身边环绕着无数留着辫子的将校。
仔细一看竟是老熟人完颜宗干。
此时的他趾高气昂的坐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意气风发的用马鞭四处直指点点,不时的还和周围的几个女真族将军发出了哈哈大笑。
看上去极其轻松,全然不像是来带兵打仗的将军,反倒和春游踏青的王爷有几分相似。
想来也正常,大宋的厢军战力极其羸弱,自从突破了边境之后,除了烧杀抢掠之外,女直人几乎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
因此『露』出这副模样也是正常的。
不过就在这支浩浩『荡』『荡』的虎狼之师里面,却又有一个滑稽的场景看上去极不相称。
就在这支部队的最后居然紧跟着一辆牛车,仔细看去还可以发现上面竟然趴着一个留着髡发的人。
“将军!你好点了吗?”
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手里拿着水囊,关心的走了过来对着牛车上的人说道。
“我没事,嘶!!!”
牛车上的人听到有人询问,随即也抬起了头回答,这才发现此时正趴在牛车上的居然就是萧览。
“完颜宗干也太过分了!将军你拼死拼活的打下了成武,他不嘉奖就算了,反倒还给了你100军棍。”
拿着水囊的人似乎极其生气,对于自家大帅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其名,显然是对于萧览的遭遇愤愤不平。
“令名,不可胡言『乱』语,大帅杖责我是因为我没有按时攻下城池!他没有将我斩首,就已经是恩泽滔天了。”
听到了自己手下的抱怨之后,萧览连忙制止了他的话,情真意切的解释了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可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那不断变换的光芒却显示了此时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