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还有一群幼童,他们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有的幼童衣服上还染了一片黏糊糊的口水,沈玉衡瞥了一眼阿斗,不用说,多半是阿斗带他们回来的时候刮坏的。
当中还有个麻布衣服的妇人。
那妇人形容枯槁,一身的衣服似乎都靠那骨架撑着一般。
“多谢诸位救命之恩。”妇人瞧见四人,泪水涟涟的跪在地上。
因为连续多日的挨饿缺水,她的嘴唇干裂的厉害,不过是一句话,就让她的嘴唇上多了几分血迹。
似乎是察觉到这样不太妥当,妇人迅速的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把那血迹舔的干干净净。
“咳咳,举手之劳,这群孩子还请你将他们送回各家。”沈玉衡靠在阿斗的前腿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此番被法术反震,如今浑身灵气乱窜,经脉都被震得生疼,若不是她强忍着,此刻早就倒下了。
出发前她就吩咐阿斗循着气味去找那群幼童,看还有没有可以生还的,果然,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所有幼童拿去炼丹。
妇人拜了三拜,终究还是带着一群孩子被侍女领出了门。
送走了妇人和孩子,四人由傀儡扶着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进门,沈玉衡就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都瘫软下去,亏得阿斗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舌头接住她,才没让她面朝下摔下去。
阿斗舌头上的倒刺都乖巧的收起,厚厚的舌苔软乎乎的不像话,就连它舌头上一向黏糊糊的口水也似乎被收了回去,沈玉衡只觉得这地方舒服的很,一动也不想动,就这么缩在阿斗嘴里,一点点的把错位的灵气赶回他们应该运行的轨迹上去。
至于其他几人,楚天璇一身伤都是皮外伤,禄存的神识受损只能慢慢将养,不能强求,反倒是叶天权本就身子虚弱,又以练气修为对战结丹,如今还在昏迷中。
等过了几日,沈玉衡的伤经调理和恢复以后已经好了六七分,叶天权却仍旧躺在床上,不能乱动。
灵力枯竭,外伤,以及之前的旧伤,还有那结丹修士不知何时种进叶天权体内的死气,已经足够沈玉衡忙的焦头烂额,更别提沈玉衡只是丹师,而不是医师了。
忙活了近一夜,当叶天权的伤得到控制的时候,天已破晓。
鸡鸣。
“呼,只要好生将养,天权你的伤很快就会好了。”抹了抹额头的汗,沈玉衡叮嘱道。
“多谢姐姐了。”
“你我姐弟之间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忙了一夜了,你休息一下吧。”又叮嘱了一句,沈玉衡方才出门。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沈玉衡就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累了一夜,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其疲惫的状态。
可是她的身上还有伤,她不敢贸然修炼,怕再引起灵力紊乱。
休息到正午时分,沈玉衡才又出了房门。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哪怕她是寒暑不侵的修士,都似乎感受到了热气。
“禄存还在睡?”瞧见坐在亭子里的楚天璇,她走过去问道。
楚天璇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仍旧有些苍白,手上绑了一圈的纱布。
“嗯,阿衡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天权那里只要好好养着也无大碍。”
楚天璇低着头,看着茶杯里浮起的茶叶。
面对结丹修士的强大,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力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受伤。
手无意识的收紧。
难道,他真的不适合修仙吗?同样是纯灵根,叶贪狼已经结丹,而他不过筑基圆满……
“天璇,你看这花可美?”沈玉衡手中捻了朵艳红的花,花奋力的开着,卖相却不好,总之,这花和美一点边也搭不上。
楚天璇摇了摇头。
那朵花在百花丛中不算出挑,全无美感。
“可是她还是开了,还开的这么努力。天璇,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出色,比你更加引人注目,可那又怎样?难道他出色了,你的生活就要改变吗?不会的。最愚蠢的事情莫过于让别人的出色主宰了自己的生活。”纤指一扬,那花又落回地上,风一吹,花瓣就微微颤动着。
楚天璇突然笑起来。
对啊,叶贪狼的出色与他何干?他只要修自己的道,成自己的仙即可,何必为了其他人打击自己呢?
是他魔怔了。
“走吧,午餐时间到了。”
猛然间,地动山摇,剧烈的摇晃让刚刚坐稳的沈玉衡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发生什么了?”沈玉衡皱眉,扶住楚天璇有些沉重的身体。
“报,城西出现了一头妖兽。”守卫通报道。
“妖兽?阿斗,咱们去瞧瞧,天璇你好好休息。”将桌子上的阿斗拎起来扔在肩上,沈玉衡叮嘱了一句。
然后不等楚天璇有所回答,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出去。
出了拍卖场,沈玉衡就骑上阿斗的身体,向城西疾驰而去。
城西早就混乱一片,凡人乱成一团,四处躲避着那只身形硕大的妖兽。
不少房屋在妖兽爪下化成一片废墟,孩童扯着嗓子的哭泣让这情景更加混乱。
五尾一角,型如赤豹,声如玉石。
分明是百年也寻不到一只的妖兽狰。
狰暴躁的拍打着地板,五条尾巴中的两条卷起,似乎卷着什么东西一般。
狰的气势如虹。
阿斗不服气的发出一声长嘶。
沈玉衡后退半步,从废墟里扒拉出来一个被埋住的娃娃,一边安抚那娃娃,一边看着两兽间的斗争。
狰的气势明显落了下风,鼻子哼哧哼哧的呼气,叫声都弱了下去。
与之相对的是,阿斗的气势越来越盛,最后甚至直接让狰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瑟缩起来。
阿斗得意的扬了扬头,狰巨大的身体颤抖了两下,然后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
拍了拍阿斗的头,沈玉衡奖励阿斗一瓶丹药。
虽然狰造成的混乱的局面,但实际上并未出现什么伤亡,最严重的不过是钱家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成衣铺子损失了不少衣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