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已经是练气十层,离筑基只差一步之遥,她早就备好了筑基丹,只等筑基那一日的到来。
然而比她的筑基来的更早的,是月蓝结丹。
月蓝结丹那天,沈玉衡正在九姑娘的铺子里瞧灵符,只觉得一阵阵的威压都要把天地毁灭一般,她探出神识,便瞧见了天空中黑压压的劫云。
整片天空似乎都被劫云覆盖住,劫云上头时不时有电花闪过,雷压让沈玉衡的呼吸都有些不顺。
九姑娘也察觉到天空中的雷云,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她身上不知戴了什么,叮叮当当的响了好一阵才停下。
“这劫云块头不小。”站在门口往天上瞄了一眼,九姑娘笑道。
她笑的功夫,那劫云就落了天雷下来,雷光闪烁,当真是绚烂至极。
“不过结丹的天雷何时这么厉害了?”摸了摸下巴,九姑娘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
她记得那结丹天雷似乎是最大不过碗口粗细,怎么瞧这模样得有那棵百年老树的树干那么粗了呢?
沈玉衡还没见识过天雷,站在九姑娘边上好奇的探头去看,那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她反射性眯了眯眼,九姑娘的话被雷声掩着,她竟半分也没有听清。
天雷落下,劫云渐散,露出还阴沉沉的天空来,那天空比劫云的颜色也浅不了多少,阴沉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月蓝这是结丹成功了?”沈玉衡问了一句,转头却瞧见九姑娘阴沉的神色,她的脸色比刚刚的劫云还要黑上几分。
“月蓝失败了。”她的声音似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若是结丹成功,自然是劫云散去,天空中金光万丈,可如今天空更加阴沉,不是失败了是什么!
沈玉衡身子一震,嘴角的笑容凝住。
月蓝修炼的法决很独特,虽然是威力巨大的类型,但是一旦结丹失败,那么就是身死道消,而不是像他们一样修为倒退!
沈玉衡此时只恨自己不是内门弟子,不能直接冲到内门去看看月蓝怎么样了!
九姑娘却不管那么多,伸手捞起沈玉衡,招出自己的朱砂笔就直接御着朱砂笔冲向内门。
去他的娘规矩!谁敢挡她,她就杀了谁!
“给我滚!”厉喝一声,九姑娘手里的灵符就已经甩了出去,瞬间把上来阻拦的宁霄炸了个灰头土脸。
见自己拦不住九姑娘,宁霄转身就跑,却被突然甩出来的定身符定在原地。
天蚕丝随之缠上他的腰,他就那么被吊在空中,飘飘悠悠的被九姑娘一路拖到月蓝的住处。
月蓝住的地方已经被劫云劈成一片废墟,满地都是鲜血,而月蓝本人就躺在废墟中央,一身月白流云衫都被劈的破碎,黑发焦成一块一块,身上无数个口子都在流着鲜血。
“月蓝!”九姑娘凄厉的叫了一声,扑向月蓝的身边。
沈玉衡看着眼前的月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柔和蔼的月蓝!这分明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月蓝的眼睛没有闭上,却没了焦距,只是空洞的一片。
那双眼睛里曾经有温柔的如同一泓清水的神色。
月蓝的嘴唇被劈的漆黑一片,鲜血糊着黑灰,显得尤为可怖。
那嘴角总是带着笑,她的嘴里从没有刻薄的话,无论何时都是温柔和善的模样。
月蓝的本命武器已经碎了一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沈玉衡蹲下身拾起月蓝的断手,小心的摆放到月蓝的尸体上。
月蓝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个白玉扳指,沈玉衡瞄见那扳指却有点疑惑。
月蓝不喜在手上带什么,那耽误她用剑,只是如今她的手里却紧紧握着白玉扳指,实在叫人生疑!
沈玉衡虽然悲伤,却还不至于理智尽失,立刻推了推九姑娘,将这疑惑说了。
九姑娘并不是个会叫悲痛胜过理智的人,经沈玉衡一说,也立刻把白玉扳指拿了起来,盯着白玉扳指瞧。
月蓝的本事她俩都知道,不管怎么样,结丹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月蓝结丹,偏偏失败了。
先前那不同寻常的天雷就叫人生疑,如今这突然出现的白玉扳指更是处处透着疑点。
九姑娘一张爆炸符就贴在白玉扳指上,白玉扳指上头顿时蒙了一层黑灰,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九姑娘冷笑一声,挥手就招出个碗,碗里盛着归元池的水。
归元池,顾名思义就是让所有灵器归元的池子,她出门时特意舀了池水,没想到如今就用上了。
把白玉扳指扔进碗里,九姑娘冷眼看着那白玉扳指颤了几颤。
当所有人都那么无知没见过随身空间吗?
果然,那白玉扳指里吐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弯着身子,咳了的咳嗽着,满脸都是黑灰。
还没等站着的那人反应过来,九姑娘的手已经握住她的脖颈。
宁锦连连咳了两声,暗红色的眼睛眯起,不甘的盯着九姑娘和蹲在地上把月蓝被劈的七零八落的身体拼回去的沈玉衡。
她好不甘心!
明明她的计划那么完美,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每次都有沈玉衡那个贱女人来搅局!
九姑娘掐着宁锦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直掐的宁锦脸庞都开始泛紫。
“宁锦,呵。”
“我不会让你死。”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九姑娘一向爱笑,自打沈玉衡认识九姑娘到现在,也有好几年,却从没见过九姑娘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
就像是忘川河流淌的水那般,透着一股直直刺进你灵魂的冰寒。
在九姑娘阴沉的目光下,宁锦只觉得通体生寒,除了恐惧,竟然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她不是人,她才是恶魔!
边上赶来的人无一不被九姑娘的威压镇住,只能在外围徘徊不能靠近。
啪的在宁锦脑门上贴了一张灵符,九姑娘手里凭空出现一柄小刀,看模样就是平日里秦元削水果的刀。
“记住,我叫符九诛,诛仙台那个诛。”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宁锦耳边响起。
宁锦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除了惊恐再没有其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