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无聊,非常的无聊。我本来想出一个完美的主意,打算引诱出幕后主脑,但如果我刚刚找到一副扑克的话,那么这个主意将会更加完美。
四个人坐在空空的房间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另外一个人趴在门上,这种情形怎么想都是无聊的额要死。而且我们不敢高声说话,这个房间是空的,如果传出来人声那么别说幕后主使了,就算是一条野狗都会觉得可疑。
我对这个幕后主使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他能够做这些,第一说命脑袋很好用,够聪明,第二说明心够狠,而第三点最重要,他很强壮,或许比一个男人更强壮。
当然比一个男人更强壮的不会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男人。
我越来越怀疑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但我不会怀疑我身边的人,人的主观意愿很强,相信谁不相信谁,其实都是个人意愿。
如果我们之中有着这个幕后主脑的话,那么这一切安排就是一个笑话。
当然,我的朋友不会是坏人,我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着。
可真相真的如此么?
我摇晃了一下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如此深入的问题,小爱也对这种沉默与尴尬有些受不了,她低声说,要不然我们干点什么吧。
二驴子说,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啥也没有,连口水也没有。你刚刚也没说清楚,我们带点什么过来啊。
我压着嗓子说,我不是怕打草惊蛇,刚刚说大家吃过饭提审侯明宇,想着让那个幕后主使自己露出破绽,当时光顾兴奋来着,哪想那么多啊。
小爱说,你自己兴奋也就兴奋了,现在我们可无聊死了。
我想了想说,要不然大家交流一下信息吧。
小爱说,什么信息?现在开始查户口了?放心,没结婚,上面有一个姐姐。
我说,那我也介绍一下我自己,二婚,没有姐姐,但是家里一对龙凤胎。
小爱嗔怒道,你是不是想死?
我嘻嘻一笑,过去抓住了小爱的手,小爱甩了甩,没甩开,瞪了我一眼。
二驴子说,你俩这个架势……昨天晚上挺开心吧。这家伙……这还有外人呢。
小爱脸色一红,瞪了二驴子一眼,二驴子撇了撇嘴,对我一副我懂你的笑意。小爱的脸色更红了,把手抽出来,在我的肩膀打了一巴掌。
我看小爱脸红得跟血滴一般,怕她恼羞成怒,急忙说,不胡闹了,不胡闹了。现在事情很诡异,到底是人是鬼我们分不清,有没有诅咒我们也不知道。我是说,大家觉得有什么疑点都说出来,你们这几天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儿也说出来。
二驴子说,你看到那些奇怪事儿,都是我们给你弄出来的,你要说我们看到什么奇怪事儿的话,那就是地下的老鼠真的很多,我看到过半米长的。
小爱说,你别吓唬人了,可以么?半米长,怎么没吃了你。
二驴子说,真的,真的,小胖儿,你说一说,是不是有半米长。
小胖回头望了一眼,让我们小点声,我说,那我说吧,我觉得那个张天师很可疑,不知道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二驴子到底跟侏儒什么关系,所以问的有点小心翼翼。
二驴子说,我也奇怪,我表哥怎么那么听他的呢。
我说,他什么来头?
二驴子说,表哥不说,但偶尔也会在酒后多说那么一两句。表哥很尊重那个侏儒,有的时候叫张老师,有的时候还叫过教授。
我说,教授?
二驴子说,是啊,感觉不搭边。
我说,那表哥上面还有老大么?
二驴子说,有啊,表哥是跟省里面白老大混的,白老大你知道么?省里最大的头目,地下市场他自己控制一大半。
我说,地下市场?
二驴子低声说,黄赌毒,还能有什么。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这个张天师在庙里面演戏,也是你们安排的么?
二驴子说,当然了。不过也不是白安排的,这几天我们提前给了两万,算是合作的定金,以后大家一起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他也就配合配合。
两万?我看了看小胖儿的背影,果然是财大气粗。
我说,这个张教授绝对不简单,他知道我们的童谣,就是那个红红衣,美娇娇啥的。
二驴子想了想说,那都是女孩子玩的,这东西有用么?
我说,他肯定是奔着什么东西来的。我怀疑这个村子里面有宝藏,他是过来寻宝来的。
二驴子说,你还别说,表哥真说他过来找东西。但也不对啊,找东西表哥没有必要天天陪着,他们在这里来来回回有一两年了吧。我看得有了,至少两年了。
小胖儿走了回来,推了推二驴子说,我腿麻了,你去看一会儿,说什么呢?
二驴子说,说那个侏儒不对劲儿呢,还说回来找宝藏。你说这个地方有宝藏么?
小胖儿一点头说,你还别说,小不点也是这么说的。
提起了小不点,大家一片肃静,二驴子跑到门口去扒门缝去了,小爱眼睛红了,抹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胖儿也叹了口气,他说,小不点最聪明了,很多事情都是他策划的。他查了很多资料,然后说这个村子里面有宝藏,过去的人埋下来的,他一说这个就很兴奋,觉得咱们能找到。
我说,他有什么线索么?
小胖儿摇了摇头,然后说,他没有仔细说,不过我看他的确是挺相信有宝藏的。不过退一步讲,这村子现在可是咱们公司的了,对吧。每一个土地,每一处宅基地,我都是签过协议的,就算是有宝藏那也是咱们的,对吧。
小爱说,你想什么呢,那是国家的。
小胖儿说,那怎么也能分点吧。
小爱白了他一眼,然后说,财迷。
小胖儿笑了笑,对我说,我这也不是财迷啊,不过办公司就是这样,有钱不赚王八蛋。
我们相互扯了会皮儿,交流了一下,并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马天成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以前招惹是非,但最近这些年很低调,在这山沟中已经来来回回好几年了,似乎闷头做什么而不去管江湖事儿。那个侏儒的来历更蹊跷,没有人知道他跑到这里干什么,但都觉得不是一个平常人。
就这么点东西,说出来反而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二驴子突然打了一个手势,我们一惊,难道说有人来了?我们全都跑了过去,趴在门上,透过门缝果然看到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进侯明宇的房间。
我看到这个人一愣,如果你让我列一个名单,列出一个杀小不点的嫌疑犯,我就算是把所有人都写光了,那么也会把他剩下。
是的,如果有一个名单,女人我也会写,但我会漏掉一个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腿折了,小腿处的骨头几乎刺破了皮肤,这是我亲眼所见。
走进侯明宇房间的就是小斌。
对,我承认我疏忽了,就算我的名单里面有风月有思瑶,也绝对不会有小斌,因为他不要说到山洞那里去杀了小不点,他甚至连旅店都没有办法走出去。
可仔细想一想,他不是有最完美的时间去给侯明宇灌药,去放开侯明宇,然后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么?
对,他一直都在伪装成受害者,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爱丫出事儿的时候,也是只有他跟爱丫在旅店之中独处,他成了受害者。
侯明宇出事儿的时候,他也有独处的时间,也是受害者。
这样一个对手,不是太可怕了么?
二驴子把着门说,出去么?
我摇了摇头。
我们几个人看着小斌悄悄地关上了侯明宇的房门,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五六分钟,然后端着暖壶出来。出来之后,走廊里面有人声,小斌举着暖壶说,我看看他醒没醒,他说想要喝水,我打一点。
我不知道走廊是谁,我们看着小斌离开,然后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几个人跑到了房间的另一面。
小爱说,怎么可能是他?
二驴子说,对啊,他这个腿脚别说杀人了,追也追不上啊。
小胖儿说,难道真的是好心?
说真的,这个时候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好心,毕竟这几个男生曾经想要把侯明宇扔出去自生自灭,所以小斌不会好心到过来专门给侯明宇倒点水。
问题就在这里,侯明宇到底是同谋还是受害者?
我说,不知道现在侯明宇死了没有。
二驴子说,那还想什么,赶快出去看看啊。
我说,我们现在出去,不是嫌疑太大了么?我们怎么解释为什么躲在这个房间里?如果人真死了,那还可以,如果人没死,学生们现在团结一气,肯定指责我们。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小斌如果真的是幕后主谋的话,那么我们就非常危险了。
二驴子说,一个瘸子有什么危险。
我说,正因为他是瘸子才危险,他既然不能自己动手,那么肯定动手另有其人。而他恰恰利用自己瘸了这个劣势把他的嫌疑完全扫光,之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们只怀疑是凶手干的,却忽略了他有很完美的作案时间。
二驴子说,你说的我懂,就是还有其他人呗。
我点了点头说,以前我们老觉得是一个男人或者最多一男一女,但现在看,很可能是一个团伙。
小胖儿说,你怀疑几个人?
我说,如果小斌真的是幕后主脑的话,那么杀小不点的要么是三个女生,要么是两个男生,我不觉得三个女生会有这个能力,更何况我们早晨也看到她们三个了。这虽然不算是不在场证明,毕竟我们不知道小不点是什么时候死的。但总比那两个跑出去的男生强。
小胖儿说,也就是他们三个你都怀疑?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女生中有没有同伙我不清楚,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三个男生杀了一男两女,侯明宇说不上现在也死在外面了。他们肯定不是胡乱杀人的,一定有目的性,一定有什么想要得到或者抹杀的东西。
小爱说,是不是他们那个过去?
我说,可是没有必要杀大鹏啊,他们不是同伙么。
小胖儿说,先别说别的了。我们赶快想办法出去看看侯明宇到底死没死吧。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窗户说,我们从那里下去,然后转回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从山上下来的。如果发现侯明宇没死,那么小斌虽然有嫌疑也未必是真的幕后主脑。如果侯明宇死了,咱们都别声张。
小胖儿说,别声张?
我说,他们是有备而来,虽然感觉三个男生打不过我们,可不知道他们到底多少人,手中有没有什么武器,万一有……枪呢?我们怎么办?
二驴子说,你别胡扯了,他们还能有枪。那是违禁品,他们有这个能耐?
我说,计划了这么久,肯定是准备得妥妥当当。你说违禁品,那封山的炸药不是么?威力那么大,肯定不是烟花爆竹吧。
二驴子缩了缩头,点了点头说,还真得小心点。
小胖儿也点了点头说,炸药都有,枪还不是小case?我们先出去,然后静观其变。
我们四个从窗户悄悄下了二楼,旅店如此的诡异,也没有人敢随便往出跑,我们绕到了正门,走进去,碰到了侏儒。他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怎么样?山洞开了么?
我说,要是开了能就我们几个回来么?上面怎么样?
侏儒白了我一眼,没回答,我撇了撇嘴,走上了楼。
其实我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真的害怕突然在某个房间里面飞出来一颗子弹或者有那么一把匕首,我上了二楼,站了下来,然后在走廊喊了一句,我们回来了。
学生们估计都等着我们的,几个人走出了房门,风月问,山洞打开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动静。
风月说,你们应该看看录像,就你们那个机器,好好看一看,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挖掘。
我一听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啊,只不过这一次根本没有去山洞,我说,忘记了,下次带着。侯明宇醒过来了么?
思瑶打了个哈欠说,谁知道啊,要不然你们看看去吧,那个房间的味道……我觉得衣服上面都是,洗不掉。
我警惕地看了看左手边的几个男生,他们三个都在门口盯着我们,我说,走吧,一起看看去吧。
金三胖跟张大壮跟在了我们身后,小斌在门口说,我腿疼,不去了。
我对二驴子使了一个眼神,二驴子慢下了脚步,走在了最后,把两个男生夹在了中间。
自从判断出这是一个杀人团伙之后,我挺害怕他们突然之间放冷枪的,所幸走到侯明宇的房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推开门,第一个走进去,进了房间我就知道坏了,因为房间里面有一种比尿骚更加让人作呕的味道。
那就是血腥味。
这股腥味夹杂着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我快步走过去,侯明宇的嘴里咬着那块破布,眼睛大大的张着,咽喉已经被割断,鲜血铺满了他的身体与床铺。
他彻彻底底的死了。
凶手是谁,还用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