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恋糖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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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降至冰点。
刚还热火朝天,随着唐希恩这一番控诉,很多东西它不在了,支离破碎。
她突然有些后怕,没来由的恐惧。
傅时御沉默良久,再看向她时,满脸失望:“因为DK的案子,你不跟我见面,说要避嫌,那好,我把DK的案子谈妥了,你却因为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判我死刑!”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喂狗去了,说到最后,竟是怒极反笑:“如果不是为了早点跟你在一起,你以为DK占得到我便宜?”
唐希恩心口一紧,错愕地看着他,心绪复杂。
冷静片刻,她态度稍许软化,“这不是我的本意。”但决定依然顽固,“我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没办法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她把门打得大开,夏风从通透的楼梯间灌进屋内,将她的裙子吹鼓,她却连压都懒得压,只平静道:“你走吧,以后没事别见面了。”
他已是万念俱灰,看着她的眼神又痛又恨,迈步往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凉笑一声——
“说我男女关系混乱,可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秦梓洲一大早从你家里下来,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在这里过夜洗澡。你要大方跟我承认,他是你男朋友,倒也名正言顺了。可你有么?你既然不喜欢我,既然难以接受我这种人,那为什么不一早干脆直接拒绝我?吊着我,你觉得很好玩是么?”
仿佛是不相信这番话会从他口中出现,唐希恩愣在原地,被他这番毒辣的讽刺刺得双目发红,嘴巴张了张,想解释什么,可最后,却变成破罐破摔:“对!我就是这种随便的坏女人!所以你不要喜欢我!”
他顿时就不吭声了,又狠又恨地盯着她。
这一番对峙争吵,彼此身上的遮羞布被对方一把撕下,过去小心翼翼维持着的体面和优雅,顷刻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地羞耻、不堪。
谁都不用再装了。
唐希恩此时亦已强撑到极限,眼眶红得能滴血,却强迫自己忍住眼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竭力呼吸着,不想自己看上去太落败。
傅时御原先还生气,一见她这样,忽然失声无言了,半晌没说话。安静许久,才强忍着满心窒闷说:“那没办法,即使知道你是这种人,还是喜欢你。”
唐希恩大骇,心脏怦怦直跳,那声音回响在胸腔,窜至大脑,恼怒羞愤顷刻间都不在,紧张悸动重新占据头脑。
她讨厌这样的他,先甩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他给的糖,而忘了他挥出的巴掌。
她别过脸去,不看他。
两人又陷入一开始的沉默,谁都不讲话。?仿佛都累了,都觉得,这样的争吵和发泄没有任何意义。
窗外夏晨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把老旧的小公寓照得温馨无比。两人静静站着,像要融化在这暖光里。
直到唐希恩感觉四肢无力、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小声道:“散了吧。”
傅时御看着她,没有反驳,没有愤怒,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在这一刻,他发现,他对她的感觉变了。
这一刻之前,他对她,不过是一种男人对漂亮女人原始的占有欲及最直接的荷尔蒙反应。
她漂亮美丽、聪明大方、气质优雅、身材很好,皮肤很好,浑身上下美好得不像话,连脚趾都细致得令他心动。
而在DK案之前,她性格也很活泼可爱。住一起的时候,明明前一刻被他气得半死,后一刻还能煮醒酒粥给他吃,处处照顾着他,关心着他,和她相处,真的很轻松惬意。
是的,那一个月里,他完全迷恋上这种感觉。
可这种感觉却也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她拒绝他第二次,他一声不吭去了东北,幼稚可笑地想证明,没有她也行。
可他到底还是失败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半年后见到她的一瞬间,就败给她了。
此刻,他觉得心口很疼,他突然怕了,怕失去她。
经过这么一番争吵,她肯定要跑了。
他用力压下心中各种情绪,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抵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轻声:“我不散。”
她浑身一哆嗦,挣扎了一下,无果,便就任由他抱着。
头顶一震一震的,是他说话时,下巴牵动的动静:“好了,我们不要再吵架了,不管过去如何,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她机械重复:“我是坏女人,你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
“气话?”她突然笑了,笑得瘦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紧紧抱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用更尖刻的话刺激他。等了等,她却只是安静任由他抱着。
可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胸膛的湿漉感。低下头一看,白色衬衫被女孩的眼泪花了一大片。他一震,捧起她泪流满面的小脸:“都是我不好,别哭了。”
“当然是你不好!”她一把推开他,将他推出门外。
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她无力抵着门板,垂落身子,泣不成声。
……
唐希恩哭到浑身发疼,浑浑噩噩睡了一觉起来,脑子清醒不少,当即决定先躲几天。
收拾好东西,她去阳台看了一眼。
午后的烈阳炙烤着大地,黑色S90就停在烈日下,主驾位的车窗降下来。男人修长性感的手臂搁放在窗沿上,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香烟,烟灰长了,他熟稔地用食指轻敲一下,直至香烟燃尽。
唐希恩站在阳台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车门开了,男人拿着电话下车,身体倚在车身上,一边讲着事情,一边仰头朝她这边看来。
她一惊,赶紧缩回脑袋。又过了一会儿,再探出头去看,车子不见了。
傅时御走了。
她有一瞬间的怅然,但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她就背起包包,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车子奔驰在高速上,她给部长打电话请假三天,部长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观韬,很爽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