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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下车,从左前轮挖出一个虎口大小的角铁废料。角铁两个尖角深深扎进轮胎,估计扎进去有些时间了,加上车速较快,轮胎发热变软,一下就爆了。
唐希恩也跟着下车,见到是左前轮爆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前轮爆胎太危险了,搞不好会……”
傅时御将角铁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招呼唐希恩上车:“大晚上的别站在路边,危险。”
此时刚好刮来一阵大风,唐希恩缩了缩脖子,看了眼四周乌漆嘛黑的环境,赶紧钻到车里。
傅时御却没跟着上车,而是去后备箱拿了两个停车警示牌,分别放在车头车尾的不远处。
做好这些,他才上车。
唐希恩递给他一张湿纸巾,“擦擦手。”
他接过,说了声“谢谢”。
车外寒风四起,傅时御将暖气开充足了些,同时车窗降下三公分,以保持车内空气流通,避免因为车子怠速而发生一氧化碳中毒。
气温高起来,唐希恩感觉热,便就将外套脱下来,上身就只剩一件雾霾蓝毛衣。毛衣质地软,又是合体款式,勾勒得她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段更加玲珑。
“那现在怎么办?”唐希恩追问。
傅时御回神:“我打电话联系4S。”
兰博基尼的4S店在B市,即使救援队接到电话立刻出发,那到这边也是三小时后的事情。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想到要饿着肚子跟傅时御坐在车上干等三个小时,唐希恩顿觉时间难捱。
她丧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未等傅时御说话,她猛然间想起什么,抓着傅时御的手臂,说:“有备胎啊!”
傅时御睨她,“你会换备胎吗?”
“我……”她抿了抿唇,“不会……”
她刚想说“我不会,但你会啊”,但想想还是算了,傅时御这种富家公子,看那双手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会换备胎这种粗活。
罢了,等吧。
救援队打过电话来,说刚好就在B市外围,估计两个半小时就能到。其实两个半小时不过一部电影的时间,可此时,唐希恩却觉得时间异常缓慢。
为了不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沉沦,她干脆闭眼假寐。
许是最近一直没睡好,又或者今天奔波了大半天,她很快就睡着,最后竟然还进入深度睡眠,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像被打通任督二脉。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原来她睡足了六小时,难怪精神这么好。
“听说今夜会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这对于所有情侣们、或者有心上人的听众而言,真可谓是喜事一桩……”
“是的,关于初雪,有这么一个美好的寓意——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所有的表白都会成功,所有的谎言都会被原谅;而相爱的人一起看了初雪,就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车载电台正播放深夜节目,女主持和男嘉宾悦耳磁性的嗓音通过电波传出。
唐希恩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湿意,将盖在身上的外套穿好。她抓了抓头发,疑惑:“外套是你帮我盖的吗?谢谢。”
车里没开灯,仅能通过打在外面的双闪灯回照进来的一点光线,看出傅时御的一点轮廓。
故而他此时转过身来,唐希恩是知道的。她下意识往后躲,他却越逼越近。
她以为傅时御又要吻自己,便就在他逼近的时候,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黑暗中,他气息粗重,呼出来的气直直扑在她脸上,她竟不反感。
他见她如此防备,轻声笑了下,双手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掰正,面向挡风玻璃。
天空正飘着细细白白的雪花,傅时御打开远光灯,那雪花穿过光束砸落地面,像一颗颗晶莹的水晶落入凡间。
唐希恩惊喜:“是初雪!”
“喜欢雪吗?”
唐希恩眼神晶莹:“是啊,好喜欢!”
“要许愿吗?”。傅时御侧过脸看她,眼里全都是她开心的模样。
唐希恩笑:“跟初雪许愿,有用吗?”
傅时御:“你说出来,让雪听见,就能灵验了。”
许是见到初雪太开心,唐希恩明知道傅时御在逗自己玩,竟还虔诚地十指交握,支着下巴,认认真真地许起愿来。
她闭着眼睛,低声:“希望妈妈身体赶快好起来,长命百岁。希望我工作顺利,多赚点钱,给妈妈好的生活。希望……”
她声音小下去了,但傅时御还是听清楚了。
她最后一句说:“希望我亲生爸爸身体健康,平安万福。我……想见他一面。”
傅时御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异样,那股异样很快往上冲到鼻腔,往下走到心间。有点酸楚。
她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有那么多心愿未达成,怎么能分出心思来谈恋爱?
他想,如果她早点实现愿望,那她是不是就能抽出一点时间来跟他相爱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理性回归,傅时御深知,没有人会因为太忙而拒绝自己喜欢的人,拒绝的原因只能有一个——不够喜欢。
……
下了初雪的夜里,气温低寒,可看那些细碎的小雪花飘落,却又觉得浪漫。
车子停下,傅时御送唐希恩下车。走到楼梯口,唐希恩停下脚步,笑着看向他,轻声:“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小心点。”
傅时御垂眸看她,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我送你上去。”
唐希恩心中警惕,讪笑道:“不用不用,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差这十分钟。”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希恩无奈,只得转身上楼。
他身高腿长,跟在唐希恩后面上楼梯,把原本就狭窄的楼梯间挤得更加局促。
此时,楼里其他住户早就休息了,楼道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更别说傅时御那沉稳的脚步声了。
唐希恩揪着包包的背带,心跳快得厉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把身后那个压迫人的男人甩远。
她脚步匆忙凌乱,男人走得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极其稳重,好似并不受她影响。
终于爬到五楼。
唐希恩在自家门前站定,气息微乱,不知是一口气爬了五楼喘的,还是傅时御的存在让她感到紧张。
傅时御从楼梯转角走上来,双目灼灼地盯着她。
“那个……”她突然结巴,“我……我到了!”
傅时御点头,移眸看向她空空的手,“钥匙呢?”
她慌乱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找了片刻没找到,这才记起新大门是指纹锁,根本不用钥匙。她别扭地抬起头,指了指身后的大门,“密码锁。”
严肃了一整日的傅某人,这才无声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察觉到他在故意作弄自己,唐希恩蹙了蹙眉,气鼓鼓地侧了侧身子,拉起锁盖,按下食指。
“滴啦”一声,门开了。
她再次跟傅时御道别:“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不等傅时御说话,她动作极快地转身,打算溜进家门,手腕却蓦地被人拉住,轻轻一带,一眨眼的事情,她就跌到傅时御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