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唐希恩下意识往后倾,却发现退无可退,傅时御的手掌正牢牢扣着她的后背,她只能抬手压上他的胸膛推开他。
她心如擂鼓,脸红到脖子根,正想低声警告傅时御别乱来,余光却瞥见黑一张脸看着他们的简宁。
她稍缓了下心绪,坐正身体。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微妙,大家纷纷主动离席,将地方让给一晚上在那边咬耳朵玩亲亲的某人和某人。
简宁和裴雅不肯走,傅时御一个眼神,路航就过去把她们都打发了。不到十分钟,原本热闹的花园,这就只剩下傅时御和唐希恩。
远处涛声阵阵,微凉的海风吹起唐希恩脸颊边细碎的发丝,她光裸的手臂贴着光滑的餐桌,略有冷意,下意识双手抱臂。
傅时御仍旧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长腿懒散地交叠着,腿心靠向她,彰显着占有欲。
她冷脸:“你刚那样不合适。”
“抱歉。”傅时御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滑动。
唐希恩心里一动,移开目光,本想告诫他,他刚才的举动,已构成性骚扰,但转念一想,这样说挺没意思的,便就没有提,只冷声说:“下次不能再这样。”
傅时御唇角弯了弯,侧过脸看她,目光深邃,犹如当顶星空,黑亮的眸子有她的倒影。
“好,都听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愣是让有些生气的唐希恩听出了温柔的味道。
她一时间没了脾气,轻轻吐了口气,起身打算回房间。手刚触到肘拐,立刻被傅时御拉住。
他笑得随性,眼神却格外认真,“要不要搬回三楼?”
唐希恩摇头,“我脚不方便,住二楼挺好的。”
说罢,轻轻抽出手,拿过靠在他椅背的肘拐,“好像起风了,怪冷的,我先上去了。”
她往前走,傅时御很快追上来,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将她送回房间。
她没有让他进来,道了声“晚安”,飞快将门关上,郁闷坐回床上。
“要不要再搬回三楼?”
傅时御刚才那句充满性暗示的邀请她不是没听出来。
她有些不高兴。
如果说昨晚是个意外,那么他今晚就是蓄意想跟她共度良宵的。
把她当什么了?炮一友?
且她觉得他今晚舔她唇边的奶油很无礼。她不排斥在公共场合亲密,但那只能是恋人间才可以有的行为。
他们现在是什么?
唐希恩不知道,头疼,去洗了个澡出来,手机进了微信,是傅时御发来的,问她睡了没。
她没回,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她生气了,但傅时御肯定是不知道的,直男么,一般没这种天赋。
睡前,她把跟傅时御认识以来的互动细细过了一遍,这才恍然发现,他是真正的高手,无形中吹皱她心间一池春水,把她撩起来后,今晚终于露出真面目。
之前那个禁欲样,怕都是装的。
她越想越烦躁,半夜爬起来给乐蔓打电话,劈头就问:“如果AB不是情侣关系,意外接吻后,A隔天又一直邀请B去自己房间,是什么意思?”
乐蔓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那就是A惦记上B了呗!问题是意外接吻时,B有表现出抗拒吗?”
唐希恩嗫嚅:“B忘记抗拒了。”
“那不就是了,A以为B不排斥,那就隔天再约,深度发展咯,”乐蔓叹气,“大家都很忙,不想花时间谈恋爱,所以这种速食恋情很流行……”
话说到这里,她猛然提高音调,“你是不是?”
唐希恩也不藏着掖着:“是,傅时御刚又让我搬去他房里,但我拒绝了!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我是谁啊?”
“……”乐蔓这就没说话了,沉默了半晌,“你这样处理没毛病。”
唐希恩又提了一下自己昨天跟傅时御来北海的事,乐蔓倒也不担心她会跟傅时御擦枪走火,只交代她要注意安全,顺道把定位发过去。
跟乐蔓吐槽完,唐希恩心情就好些,决定这段时间跟傅时御保持距离,以免再发生什么扰乱心绪的事。
翌日一早,因为不想跟傅时御碰面,她便连早餐也没吃,叫了一辆车,自己一个人出去嗨皮了。
北海她没来过,上网查了一下攻略,第一站去了北海老街。
老街很安静,还未经过完全的商业开发,处处透着淳朴。街上很多小吃,她吃了一碗牛腩粉和白果元肉就很饱了,然后一路逛呀逛的,帮李妙莲及阮静雅各买了一串珍珠项链。
中午,傅时御打来电话,她本来不想接,想想不好让人家担心,还是接起,只是口气没有以往那么欢快。
傅直男这才察觉出她的异样,问:“你在哪里?”
“我出来玩了,已经吃过午饭,晚点自己回去。”
傅直男:“在哪里玩?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
唐希恩:“别啊,你不还有工作吗?就别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傅直男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说:“好,我不去找你,但坐标还是得发。”
“OK!”唐希恩挂上电话,马上把坐标发过去。发完她就笑了,她又不是一下午都待在同一个地儿,傅直男要那坐标有屁用?
一想到傅时御循着那个坐标根本找不到自己,她心里就莫名有些开心,好像这样就报复了他昨晚的无礼似的。
老街挺长的,再加上唐希恩拄着肘拐,走路稍慢,逛了一下午,还没将老街逛完。可靠单腿发力,走得实在是辛苦,路过一家清吧,她干脆进去坐坐。
台上有女歌手在驻唱,唱的还是唐希恩较为喜欢的粤语歌。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女歌手时而低声浅唱,时而激情高昂,唐希恩眸光朦胧地看着灯光迷离的舞台,纤细的手指在杯口转了一圈又一圈。
隔壁的顾客讲着粤语,此情此景,她莫名熟悉,想起了在香港那几年。
“离弃了我,下了车,你怎可答允……”一曲唱罢,女歌手下场休息。
唐希恩还沉浸其中,周围轰然安静,她的回忆,就像断了的弦,略感遗憾。她将杯中的玛格丽特一饮而尽,拄起肘拐,往舞台走去。
“我可以上去唱一首歌吗?”她问台上的乐手。
乐手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点赞。
她走上舞台,跟乐手打了个招呼:“卫兰的Morning。”
大提琴和电子琴音同时进入,这是一首爵士风格,却又十分空灵的小众英文歌。
唐希恩拿着话筒,轻声呢喃:“When-I-hear-the-birds-start-singing-I-wanna-see-you……”
声音轻灵,伴奏调皮,仿佛在春天清晨,打开木窗,望见满花园的鲜花,及飘舞的蝴蝶。
她穿着颜色做旧的蓝色牛仔短裤,黑色匡威,白色T恤随意扎进裤腰,双腿笔直修长,肤色白皙,腰身纤细,长长的黑发扎成马尾,几撮调皮的刘海飘散在额边。
她闭着眼睛轻声浅唱,配上这首歌独有的意境,整个人美好如最清丽出挑的百合花。
傅时御眸色深深地看着台上的她,视线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台下有人在吹口哨,鼓掌,有结伴前来的男人小声商量,打算一会儿约唐希恩出去吃饭。
傅时御无奈笑了下,要酒保再上一杯玛格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