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里烛影晃动,我从身上拿出了一把镜子,原本就觉得胸口浮动,身子一抖,早已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在了这面镜子上。
低低的念了句:给我显。
下一刻,就在这带着泛黑血迹的镜子中,对面的黄道尊已经变了个模样,身上破烂的皮子之下,露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没有脸的人。
这诡异的一幕让老何都瞪起了眼睛,
:果然是这样,这老东西他。。。
而对面的黄道尊居然第一时间扭过了头,是他自己,居然根本就不愿意看自己在这镜子中露出来的脸。
他身上的那身登山服的人皮还在不断抖动,到处都是裂口,越收越紧,镜子中那个没有脸的人像是被捆在了这人皮中一般。
沙哑的声音变得更加诡异,苍老的说话声已经喘着粗气,
:好深的算计,你们这些后辈居然如此歹毒,就是你们这些活人中,也难得看到如此狠的心肠。
它自己都没觉得,说话口气在不知不觉间“你们活人”这几个字脱口而出,下意识的说明他自己根本就已经不是个人?
老何把刀递给了我,这玩意已经被人皮捆住,我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拿着刀的手已经举了起来,我的手抖的厉害。
死死的盯着那双苍老泛黑的眼睛,我双眼一翻,眼珠子下侧的鬼眼已经翻了出来,就在手里的刀狠狠的砍下去的时候,我却突然停住了。
这一刻,我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之后碰碰碰的在这老头身上钉了七颗钉子,手段之快让人不敢相信。
之后叫老何拿出一个麻布口袋,直接把这老头装了进去,将袋子口扎紧。里头还在死死的挣扎,但我根本不管,叫上老何,便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于术,怎么了?
提着这口袋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老何在一旁问我,我只是皱着眉头回了句。
:我也想动手,但现在要是宰了他,估计会出事。
说完我停下步子,半夜的义庄,附近全都是荒林,但却始终给我一种冰冷麻人的感觉,我扭头不断的看着这静悄悄的周围,诡异的安静中显得有些不正常,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出来之后,就在义庄另外一间旧屋子里头,一地稻草中静静的躺着四个人,穿着粗布衣服,全都五十多岁。
:这就是那抬轿子的四个,全是留屋道山门的人,已经被从活人做成了人儡,魂儿的意识很弱了。
说完老何把麻布口袋朝屋子内一提,下一刻,便看到这四个全是三扣的风水人就这么站了起来,一个个面无表情,动作显得极其恭敬。
单是这四个人,恐怕平时就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着这黄道尊居然成了如今的模样。我叹了口气,老何已经走进去,把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和带的东西全都剥了下来,动作之熟练,塞进包里直接带走。
最终,在我们要离开这义庄的时候,一个惊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还有老陈他们两个,他们真的死了?
一旁那黑漆漆的大门后头,一个晃晃的影子正若隐若现,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最后面那个院子的角落,有一棵老槐树,我刚才看了看,你那两个同事的魂儿现在就藏在树后头。你去把他们找到,别让他们走丢了。一会儿天亮的时候,你们朝着那最开始的亮光走,走到头就能出山回去了。
说完老何停了停,就那么补了一句。
:哦,醒了之后记得把那酒店的账给结了。
说完我们两人就这么离开了,只剩下这阴森义庄的大门口,有影子就那么晃了晃。过了好一会儿,那是三个淡淡的人影从里侧走了出来,其中两个正在不断的打哆嗦,
:尚哥,我,我们死了么?
尚文冲一脸惨白,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那两个南方人已经走的没了影,他扭头看了看这个鬼地方,心里头死死的记着那两个人离开时候的话。
:我,我们没死,估计这就是做的一场梦。
这一次的事儿,除了我和老何,估计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切都源于我说的那句,一定要真。
时间再次回到当天下午,我和老何刚刚与这几个人见面不久,之后在酒楼里吃饭,推杯换盏气氛极其的热烈。
其实酒喝到一半,他们就直接被迷晕了,倒在了包间里。
老何径直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从隔壁拖出来了几具身子。三人被摆在了地上,而另外一边则是三具尸体。
:这三个人全是今天刚死的,从医院弄出来的,喉咙那口气还没散。
我拿出一只毛笔蹲了下来,在老何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边看着一旁昏迷的姓尚的三人,一边用这没有蘸任何东西的笔在这三具尸体的脸上画着。
:这有用?
我没有回答,只是照样子画完,老何已经是一根香点下,接着酒劲儿凭空一抬,
:给我起。
那是和姓尚的一模一样的淡淡的魂影从他们身子中走了出来,躺在了这三具尸体上。刚刚躺下去,老何默念几声,直接在他们眼睛上一抹。
不一会儿,包间内再次传来热烈的谈话声,
:何先森,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一定一定。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已经换个身子在和我们继续喝酒。而与此同时,就在酒店的一间客房内,三人原本的身子像是死一般正静静的躺着。
第二天上午,天还没有彻底的亮,县镇的这间屋子内,三个人猛的从床上做了起来,满头大汗中一开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惊慌的看着周围。
:真,真的是一场梦?
现代化装饰的酒店中,姓尚的明显有些惊魂未定。
:你说我们昨晚上是不是真的去了那个义庄?
:尚哥,你,你也梦到了?那两个南方人带我们去的,那里面有个老头,他,他剥了我的皮。
说到这里,吓的已经说不下去,赶紧摸自己身上。
姓尚的嘴唇都在抖,下床的时候战都站不稳,
:尚哥,生意怎么办?
:还做个屁的生意啊。等会快去把账结了。
接着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我们两个的样子,自言自语的念了句,
:要是我猜得不错,他们是利用我们去杀那只山里头的老鬼的。这留屋山这么大,我以前以为那些传说是假的,现在看来都是真的,这山里藏着妖邪。我,我们这次,真的遇到了两个了不得的人。
而此时,就在留屋山的深山中,我和老何早就换了两身布衣,正埋头在这山间走。
这一路进来,此时已经又往进山的方向走了好几个小时,沿途除了一些废弃的房屋之外,全是荒林,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我问了他一句,
:我们的人来了么?
老何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来了,昨天就已经到了这山脉附近,按照你的意思全都潜着。现在的公司不一样了,各个办事处已经撤消了,现如今的张家道,重成了内五外三,一共八个门组。内五门全是公司的人,主要是负责公司在各地的生意,人脉,还有一些堂口。外三门有江苏风水道,还有以前你姨父收进来的一些小流派的人,也加进了之前锦都和彭都两个地方办事处的职员,暂时主要挑这些外事儿。
他告诉我,这回来的,主要是外门三路的人马。江苏那些老头精着呢,他们从来没有像样的风水道统,这回总算是入了张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