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画面往深山中快速的晃去,经过了一个个崎岖怪异的地形,沿途再也看不到人,停在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正是之前枯树林下的那处河边。
当时那颗柳树还很茂密的样子,一些人正在远处的石山旁边走。最终,画面一闪,让我看到了无比吃惊的一幕。
荒山深处,那是个粗衣人,正面无表情的蹲在河边,双手拿着什么,正静静的往河里放。还对着双手里在说着什么,画面中我看的清楚,那是一团在水里燃起的鬼火,被他放了下去,顺着这条诡异的河流,慢慢的飘向了远处。
这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似乎是我的幻觉,耳边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重见天光,命运坎坷,你以后,要把她看做是人。
到了最后,我耳边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正是我以前经历过的,那是个餐馆的女服务员正在问菜,“先生,这是菜单,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和我下午听到的一样,是我刚认识苏程的时候,她问过我的话。
猛的惊醒了过来,还在这石头棺材旁边,我已经全身是汗,流在伤口里痛的我全身发抖。
我只觉得邪门的让人害怕,下午我从这玩意喉咙里听到了苏程的声音,根本就不是这样,那句话根本就是我自己记忆中的,声音,语气都一模一样。是从我自己的脑海中响起的,我仅仅只是把头凑过去,这玩意已经邪门到了这种地步。
姨父的话让我害怕,
:不管那女孩变成什么样子,它都能认得。碰到你之后,就知道你见过那姓苏的女孩。
什么?
姨父叹了口气,
:你现在知道了吧,很多通灵人就是这么来的,虽说是邪术投胎,但这些玩意也怪,非亲非故,也没有血缘关系,就这么一丁点缘分,看的比父母爷孙都重。可能这东西在活久了,脑壳发了卡,也可能是这玩意成了活死人,常年呆在那里面,自己何尝不像出来再活一回?
我震惊了,整个人有些傻,不仅是惊于苏程这两个字。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屋顶,这人拿着那只小鸟,放回空中的场景,静静的盯着看那画面。如此的相似。
二十来口石头棺材,从放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这一晚我全身冰凉,姨父又拿了米往上面撒,但之后不像是刚才,怎么也都没有用。
天还没亮的时候再次出发,一群人终于离开了荒山,经过桂石镇的时候。周围的店铺大多数都没开门。镇口早就停了一些大卡车,一群人陆续把石头棺材一口口的往上搬。
清晨原本到处都没人,但不一会儿,原本关门闭缝的街边,出现了一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远远的看着这头,安静忙碌的场面中,这些老人像是看出了什么,很多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崔四就当没看到,等到所有卡车都装好,一群人正要上车离开。突然,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走了过来,在这周围一辆辆的车不断的看。最终找到了我们坐的这卡车厢门口,最开始是看到了我,最后盯着一旁的老何。脸色有些发白,问了句,
:我,我爷爷呢?
老何正拱着屁股趴在横排座位上,听了声音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似得,直到现在腰都还直不起来。
这么多人,这女的只是问他,
:我爷爷他人呢?
老何弯着腰爬到前面,朝着驾驶室喊了一声,前面的人不痛不痒的说,好,何科长。车子瞬间发动了,这女的要追,老何弯着腰去扯开她拉扯的手。
:姑娘,你闹什么闹,我们是拉货的。你是谁?我们怎么知道你爷爷是哪个?
车子开跑了,这叫阿琼的女的总算没追上,远远的看到她跑了一段,接着蹲在那镇口的街中间哭。老何狠狠的骂了几句,一直不敢再看那头。刚才他全身全身衣服稀烂,整个人瘦的吓人,但听到那女的声音的时候,偏偏第一时间把知识分子的眼镜儿带上,这才朝外面扭过的头。
见没人理他,他自言自语的骂了句,
:老子当初以为她已经死了,鬼知道还能活过来?这事儿见了鬼了。
接着把车厢门一带,再也没说话。
几百里拢湖,我们是当天中午到的拢湖东侧的一个城市,叫宿安市。
时间已经过了几天,这是宿安市的一家医院,躺在病床上,我全身绑满了绷带,到如今也痛的我龇牙咧嘴。骨头虽然之前就复了位,但很多断裂的部分的固定养好,麻醉一过,还不时能让人生不如死的痛。
一到宿安市,崔四儿和一群人当天就开着卡车走了,走之前没有说他们会把这些石头棺材运到什么地方去,但肯定早已不在安徽。
姨父住在我隔壁,这场景能让人想起在彭都二医院的时候。
我已经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天,夹板也没拆,稍微能拄着拐杖下地,去隔壁病房一看,姨父的床位居然是空的。
去一旁护士那里打听到,他居然两天前就已经出了院。
:这个人全身缝了好多针,医生说他筋倒是没什么问题,整整给他做了二十多个小时手术。
拿着本子的护士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给我说了个地点,说姨父让她带的话,我能下地了就过去一趟。
拿回衣服,一摸包里,多了张银行卡,去取钱的时候我尝试的是自己平常用的密码,居然显示正确,里面多了一大笔钱。这把我吓了一跳,这不是钱的问题,居然连我惯用的密码都知道?
买了手机,补了卡,联系上了姨父,当天傍晚我一瘸一拐的赶到了这个地方,身上木板太多,衣服穿不上,一身还是医院宽大的病服。
这是宿安市区的一个茶楼,硕大的一个,进去后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老板说这地方已经被人包了,听说我来找人,笑呵呵的把我往楼上带。
刚一上楼,便看到坐在空荡荡的二楼猛吃面的姨父,一脸满头大汗,
:你小子能走了?
见我盯着他,易先开眼睛一瞪,脚还蹬在板凳上,
:看我看什么,你吃啊。
看着那满是辣椒的面盆,我说你身上不痛?我看着都觉得痛。
两个病号坐在这里,他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终于,吃完仰头喝了红辣辣的面汤,他带着我进了这茶楼二楼的里屋。
一推开门,一大股臭味传来,恶心的我直想吐。
昏暗的屋子中,根本就是提前被布置过,周围到处都燃着香,很多香灰,看起来已经连续点了好几天了。而就在中间的位置,那是一口大缸,里面装满了粪水,扑鼻的恶臭从里面传来。
后面是一面用纸扎起来的房子,古时大殿的模样,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这屋子里放这纸屋子做什么,还有这口纸屋子前的大缸,烟雾中,当我看到缸里的东西。
那是三根草绳,吊下去就那样泡在粪水里,看到这草绳,我猛然全身冰凉,虽然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但我却立刻想转身就跑。
姨父说离开安徽之前,得最后做一件事儿,而且这件事必须我来做。
那悬在古殿门梁上的草绳,被他弄到这里,放在恶臭的粪水里泡着。看着他的表情,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抖声问,你,你要我做什么?
姨父冷声笑了笑,
:张氏一脉,也是正宗的古派传承,巡城官道统,你怕什么?这次让你过来,是让你代表你们张家出面的。
说完拿出一块生满铜锈的牌子,那居然是一块锦官城的巡城腰牌,放在我身上。听了他接下来的一番话,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我问他:我,我要是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