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震惊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本奏?”
李世民看着交头接耳,互相打眼色的群臣,心里反感的不行。
下面那些文物大臣,一大半都自己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认为别人都是憨货。
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好糊弄,特别是那些世家门阀,和前朝的功勋贵族,认为不论谁做了皇帝,都得需要他们那些世家的支持,才能治理好天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前朝数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五姓七望,和皇族分治天下,各据一方。
这种局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皇帝不用操心太多,坏处是,朝代的更失交替……
想当年,阿耶不就是靠着陇西李氏,宗族的力量才坐了江山吗?
如今这皇族,也是当年的世家门阀之一,李世民从世家里走出来,深知世家门阀的可怕之处。
“起奏陛下,昨日陛下曾说,叫那长安县令,前来禀报具体事宜,他来了。”
程咬金看没人说话,赶紧站出班,将昨天的事挑了起来。
“哦,那萧统何在?”
萧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急忙从最后头站了出来;
“陛下,臣在。”
“你且走近前来,站的太远,朕听不清楚。”
“遵旨。”
萧统气定神闲,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到前头站定。
“参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
“爱卿,你将前日里,翼国公大将军府外发生之事,说个明白,也好叫满朝文武听个清楚。”
“遵旨,………………
启禀陛下,事情就是这样,臣听说以后,立马带了三班人马前去查看,却是踪影皆无。
询问了街坊才知道,五霸已经被抬走。”
“启禀陛下,我儿被重伤之后,这萧县令,迟缓了两个时辰不见人影。
臣忧心如焚,这才抬走了儿子,去找人医治。
总不能,萧县令不去,我就把儿子扔在大街上等死吧,请陛下明鉴。”
郑史良一听,萧统把他自己说的干干净净,又来了火气。
赶紧出来说明情况,始终惦记着把他弄走的事。
如今,借陛下之手惩处那李钰,估计是效果不会太理想,还不如,先弄下来这个京城重地的县令,安排自己族弟上去……
御史王廷也出来呼应道;
“启禀陛下,正是如此,倘若萧县令,一日抽不开身,就将伤者放地上一日,这也太过古板,
且还是重伤之人,长安县衙,距离出事地点,不过几条街而已,萧县令两个时辰后才姗姗来迟。
可见其居心叵测,此人疏于政务,只顾私事,家事,实在难以担当重任,恳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交大理寺,刑部会审定罪。”
李世民对于这些官员,哪个不清楚,这萧统乃是房玄龄唯一的入门弟子,只因这种身份,房玄龄一直压着,不好推荐上来。
根据百骑禀报,这萧统,为官清廉,公正无私,事母至孝,最关键的还是知道变通,又有些手段,
还不是世家子弟,不过就是个前朝的落魄功勋之后,如此没有世家背景的人,李世民有多少都不嫌弃多。
怎能将这罪名坐实,倘若不压下去,真将他交给三司会审,这一生的前途就算完了。
“萧统,汝为何迟了两个时辰方才到的现场?”
“启禀陛下,臣担心,去的人少不能阻止,他们斗狠,衙门里的三班人马又不具备全,
臣一听说是多人重伤,就赶紧派人通传,所有三班人马去回归县衙。
也是马不停蹄,未敢耽误一刻,待人马具备,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奔现场而去。
臣对治下百姓,个个都看的比我家的孩童还要亲,闻听五家的郎君出事,臣是心痛如刀割,食不下咽,寝不能寐,请陛下明鉴啊。”
听着萧统如此狡辩,五家人都是咬牙切齿,你心痛?你巴不得我们都死了你才痛快吧,真是谎言连篇,可是又无法反驳。
总不能说,陛下,我家这几个儿子,都是无恶不作的畜生,他萧统恨不得我们死光才好,
怎么会心痛,所以,他萧统是故意拖延时间,什么准备这,准备那的都是假话。
若是这样说,岂不是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
“嗯,爱护治下百姓,这是父母官的职责所在,能有如此心思,也是难能可贵。
只是,准备了两个时辰,也太久了些,今后还需将三班人马,分配整齐,再遇到事情,也就不用慌乱不堪了。”
“陛下圣明,臣谨记在心。”
崔正不想在萧统身上浪费时间了,他儿子尸骨未寒,他是一心想要报仇;
“起奏陛下,臣的大朗,尸骨未寒,虽是强抢民女,却是并未做到,反而被伤了性命,
且另外四家也落个重伤,如此歹毒之人,若不惩治,恐难以服众,请陛下明鉴。”
“陛下,正是如此,我家儿郎,还在重伤之中,昨夜彻夜难眠,整夜哀嚎,请陛下为我做主。”
“陛下。”
“陛下……”
五家都是受害者,当然是都要站出来了。
李世民正要开口,就见程咬金快速出来,弯下腰;
“启禀陛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要当街打杀,难道还不能还手乎。
难道还要将头颅伸过去,给人家砍杀不成。
那五个恶霸名传长安,为非作歹之事,不知干了多少,
如今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也是咎由自取,陛下如果不信,可问长安县令萧统便知。”
李世民心里乐了,这厮今日倒是有些眼色。
“爱卿,你掌管长安县已经多年,治下百姓可都熟悉?”
“回陛下,别的不敢说,这五人之事,臣知道的却是不少,且还带了不少的案卷,
陛下一看便知,诸位大臣,也可评评理,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臣就不多说了。”
“哦,带了什么,呈上来,朕也看看。”
“遵旨。”
萧统兴奋的后退几步,转身去了太和殿,最门口的地方,将他带来的厚厚一摞,案卷底子,提了过来,恭敬的递了过去。
“陛下请看。”
李世民看了三份,就怒火中烧,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卷宗,扔下去。
“得海。”
“奴婢在。”
叫人将这些发给大臣们看看,再说详细。”
“诺。”
两个内侍,将地上,一摞厚厚的卷宗,分发给一些大臣观看。
萧统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五家家主,都开始低下头,上面写的什么,他们不用看都能背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整个大殿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卷宗不够,陛下又叫仔细查看,只能三三两两,这里几个,那里一堆,围着一本查看。
大部分人看的直摇头,即便五姓七望,那些家族的官员,分到手里后,也是看的惨不忍睹。
都在心里念叨,同族兄弟一场,为你说几句也没什么,可你这也太过分了些吧。
平日里,尽都是欺压良民,没有一件不是丧尽天良的事,
这该如何为你帮腔,难道将你们的几家儿子,说成是良善之辈?孝子贤孙?
问题是说来谁信啊?
“陛下,如此祸害百姓,扰乱长安,这些哪一件都够的流放三千里,够砍头的罪,老臣都看到好几个了。
如此嚣张跋扈,不把大唐律法放在眼中,打断手脚都是轻的,
若是换了老臣,直接就当场斩杀,为黎民百姓造福,也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穷苦人申冤,还请陛下明鉴。”
尉迟恭本就是百姓出身,年轻的时候,还被世家欺压过数次,当年也是有苦难言,最是痛恨这种恶霸的行为,说话毫不留情。
牛进达也跟着站了出来,举着手里的两份案卷说道;
“陛下,单就臣手里这两份,写的清清楚楚,受害百姓,姓名户籍,都可考证,
其种种作为令人发指,倘若是臣的亲眷,受此不公之事,臣定要将他全家斩杀,一个不留。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家儿郎无非就是不知进退一些。
可这卷上所写,尽是百姓的血泪,蓝田县子李钰,将他们打成重伤,虽说是出手过重,
可是看到这些之后,说句公道话,臣以为,李钰没有做错,请陛下明鉴。”
别说武将了,文官里也有许多人,听了尉迟恭,牛进达的话,不停点头的,做的太过分,已经引起了众怒。
李绩总算忍不住了,也站了出来;
“起奏陛下,臣以为,这天下万民,皆是陛下子民,岂能以贫贱穷苦,就等闲视之,请陛下恕臣多言了。”
“启禀陛下,李侍郎所言极是,豪门贵族是人,可百姓农户也是陛下子民,陛下明察。”
李靖,李绩两个军方大佬都说的十分委婉,不过立场已经坚定了下来,摆明了是要护住李钰。
秦琼今日也来了大殿,准备是要亲自向陛下说明情况,不过看到这里,他放心了下来。
也不去多事,微闭着眼睛,对于大殿的事,不闻不问,他的态度压根就不用问。
“如此多的倒行逆施,长安县为何不报,为何不查,百姓也是朕的子民,你们也是,
朕岂能因为一家两家的情面,就将律法不顾,更不能叫天下的百姓寒心,此事暂且不提,待明日魏大夫上殿,看他查证之后再说。
梁员外。”
“臣在,”
“长安县县丞是何人。”
“启禀陛下,县丞回家守孝,月前的事,已经报备了朝廷。”
“那熟悉长安县的还有谁?”
“回陛下,还有主薄刘琪与县丞同一品级。”
“其人功绩如何?品行如何?”
“回陛下,长安主薄刘琪,寒门出身,在我吏部考公司记录,做事踏实殷勤,从无错处,品行端正,具与县令萧统一般,且也是清正廉明,只是,却无大才。”
“退下吧。”
“遵旨。”
“萧统。”
“臣在。”
“昨日,有人参奏你,疏于政务,多有失察。
也有人参你,治下混乱不堪,朕本不相信,
可这些卷上写的,却向朕说的清清楚楚,一桩桩,一件件,尽都是百姓的血泪,
你作为一方县令,可知罪?”
萧统心里长叹一声,来了,终究是保不住这一身官服了,也罢,就此无官一身轻也好,以后也不用受气了。
“臣知罪。”
“哼,罪就好。”
“传旨,罢免长安县令萧统,由主薄刘琪暂代,且留在长安,待魏大夫查过了详细,再说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