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侑宪很诧异,她受到这样的惊吓,不马上回去,竟然还要去终点拿红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还是她一直的固执,他并不了解?
迟疑之间,枣红马已经脱离他的视线,消失在水杉林之中。
这个女人……
“安米拉,你马上给我回来!”他大喊了一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水杉林,起伏回荡。
“你自己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森林里,有了回应,她已经跑出很远了。
摇了摇头,斐侑宪只能掉转马头追了上去,穿过一片矮树丛,几棵粗大的水杉树略过视线之后,他看到了她的枣红马。
一抖缰绳,斐侑宪追了上去,简溪回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没有马鞍也跑得这么快,看来想甩掉他没那么容易了。
很快,黑马和枣红马只有一马之遥了,他似乎不想超越她,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水杉林边流淌着一条河,隐隐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如天籁般地敲击着满是石头的河床,仿若吟诗似的缓缓涌来,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在阳光编织的光带中弹奏。
她的黑发随风起伏,飘动……小小的背影好似林间的女神。
女神?
他竟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吗?
斐侑宪眯着眸光,看得失神,曾一度忘记了她是那个让他怎么都不愿接受的安米拉。
“看,到了。”
奔跑了一阵子,简溪隐约看到了林子尽头的红色棋子,立刻幸福地嚷嚷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哪里还有一点娇气千金的样子。
双腿一夹马的肚子,简溪加快了速度,到了一棵大树前,她翻身下了马,飞快地跑到了树干之下,摘下了那面棋子,红艳艳的棋子拿在了手里,她开心不已,这次看金青青还怎么炫耀?
就在她拿着棋子,转身想拉住枣红马的缰绳时,他已经站在了身后,一双炙热幽深的目光的目光凝视着她。
“吓……”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湿漉漉的唇息填满了她的意识。
她的脊背抵着树干,被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被禁锢着,疯狂的力量掠夺着她的唇舌,空间越来越小,最后毫无缝隙……
这一吻和之前的不同,带着困惑和质疑,碾压过她的唇瓣,撕裂般的痛楚。
她的发丝被他揉乱了,呼吸也不畅了,可他还在索取,好像要在她的唇间寻找什么。
这一吻很用力,却也很暂短。
他突然停止索吻,放开了她,冷冽的眸光扫过她绯红的面颊,满是猩红的血丝,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他后退一步,转过身走到了黑马前,抓着垂在马背上的马鞍,他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这种沉默,更加加剧了气氛的尴尬,任谁都能看出来,斐二少爷刚才的吻,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吻得离谱。
简溪呆站在那里,手里的棋子掉在了地上,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隐隐的痛楚还没有散去。
“拿到棋子,回去吧……”
他终于转过身面对了她,眼中的血红已经散去了很多,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平静和沉稳,很难想象,他刚才那么粗鲁地吻了她。
“回去……”
简溪的四肢还是酸麻的,她附身下去,刚要捡起地上的棋子,耳边便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还不等她扭头看去,斐侑宪的声音就低低地响了起来。
“别动……”
什么别动?
简溪皱了一下眉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虽然她没有尖叫出来,却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一条蛇,体背有白环和黑环相间排列,白环较窄,尾细长,体长大约一米,腹面污白色,虽然不知道这蛇的种类,可从颜色来看,这是一条有毒的蛇。
没有人告诉她水杉林里有蛇的。
简溪承认自己吓坏了,这可不是什么毛虫和老鼠,若是被它咬了,救治不及时就别想活了。
“斐侑宪……”
她的双腿都发抖了,她怕蛇……她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动,站在那里别动,一动都别动。”斐侑宪安慰着简溪,说这虽然是一条有毒的银环蛇,但这种蛇性情温和,若你不惊动它,它不会主动伤人,所以简溪要做的就是别动,安静。
“好的,我不动……”
简溪不敢动了,干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待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时候,身边又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好像蛇离开了。
“好了,过来。”
斐侑宪的声音传入耳膜,这会儿听起来真的好动听啊,简溪睁开了眼睛,几步奔了过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做了一件她认定不可能做的事情,扑进了斐侑宪的怀中。
她浑身发抖,双腿勾起,这姿势说有多狼狈就多狼狈,谁叫她就怕蛇呢。
“回来了吗?还有蛇吗?”
“没有了,你要勒死我了。”斐侑宪不耐烦地拉开了简溪的手臂,将她推了出去,蛇已经走了,她挂在他的身上做什么?
“啊?没有了?”
简溪这才放胆环视了一下周围,果然一条蛇都没有了,正如他说的,银环蛇性情温和,不惊动它,它不会伤人。
真想不到,他竟然对蛇类这么了解?
简溪退后了几步,脸红得发紫,她刚才主动抱住了他吗?
“你还不打算回去?那就留在这里喂蛇,它的巢穴就在附近,还会回来的。”斐侑宪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翻身跃上黑马的马背,一声低喝之后,黑马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带起一阵凉风扑在了简溪的脸上。
“喂,等等……”
简溪想让他等等,万一又有蛇怎么办?
可她的喊声才落,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水杉树林的深处。
真是可恶,就这么走了。
捡起了棋子插在了马鞍子上,简溪翻身上马,慢步在林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从刚才的吻发生到现在,犹如闪电当空划过,转眼即逝,却惊心动魄,他就那样突然吻了她,没有任何预兆,让她措不及防……
如果说昨夜是迫于压力,那么刚才的一吻又算什么?
简溪颤抖着手指,抚-摸唇角的时候,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伸开手指一看,竟然有一丝血迹。
“这个疯子……”
简溪的唇瓣破了,他的动作粗暴残忍。
气恼地甩了一下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一定要防着他,不能让他再靠近了,她不是安米拉,不是他的妻子,过分的行为绝不能再发生了。
一路返回也没看到斐侑宪的影子,他骑马的速度快,很难追上。
回到跑马场的时候,金青青已经在那里了,她的样子很狼狈,浑身是泥巴和草屑,风干了之后,稍微动一下就不断地掉泥块,红色的骑马装露出一点点颜色来,又好像受伤出血一样难堪。
“金小姐,你受伤了吗?”
医护人员跑过来紧张地询问。
“伤什么伤,那不是血,是我的衣服,别拉了,我说了没受伤。”
金青青觉得太丢人了,越是这么多人围着她,越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瞩目,她想低调都不容易。
“看,金小姐怎么了?”有人在低声议论。
“好像掉了泥坑,真是狼狈啊。”
“看着像……”
……
气死了,她要气死了,一把将医务人员的药箱子扔了出去。
“我说了,我没受伤,都给我滚!”
金青青大发脾气,让金梅的脸也很难看,本想青青利用骑马的机会,美美地表现给斐侑宪看,想不到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还不回去,戳在这里好看吗?”金梅训斥着金青青。
金青青抿了一下嘴巴,牙齿缝隙间还有泥沙,她看了一眼刚刚回到马场的简溪,忸怩地甩了一下手臂离开了。
简溪刚才只是赌气,一心要赢了金青青,现在拿到棋子跑回来,见到她那副可怜兮兮被人耻笑的样子,兴致一下少了许多。
“二少奶奶回来了,还拿到了棋子。”
“是啊,二少奶奶赢了。”
有人见二少奶奶回来了,开始大肆宣扬,之前那么鄙夷轻视的眼神都没有了,都是一群会拍马匹的家伙,简溪懒得理会他们。
一个年长的驯马师跑了过来,小心将简溪扶了下来。
这个驯马师和之前负责枣红马的驯马师不是一个人,简溪觉得奇怪,是不是斐家的人太多了,一匹马有好几个驯马师?
“之前的马师呢?”本是随口问的一句。
可驯马师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负责二少奶奶这匹马的驯马师和马夫都被二少爷叫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看起来很严重,所以就换我来照顾二少***马。”
“斐侑宪?”
简溪这才放眼望去,发现黑马已经回来了,驯马师整理疏离马的鬃毛,给马喝水,却不见斐侑宪的影子,难道那家伙提前离开,是调查马鞍子的事情去了?
既然马鞍子的事故和金青青无关,就一定有人要为此负责,刻那个人是谁呢?驯马师和马夫有这样的胆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