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马斯洛,可是,电瓶车仍缓慢地向前行驶,越过正低头舔血的壮兽,朝后面手持尖刀的西装男们驶去。
沈蓝起初有些担心,可是她马上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众形形色色的西装男惊恐地朝后面退去,人挤人,人踩人,有的踩到后面人的脚尖,一下跌坐在地上。
后退,终溃不成军。
马斯洛的脸上始终很平静,电瓶轮椅缓缓地停住了。
在一众惊恐的目光中,地下停车场里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直斥这些身着西装的男人——“你们这些渣子!”
拐角处的粗糙男一愣,这句邱潮涌的口头语乍一出来,他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上下牙关紧紧地咬在一起。
“我就是邱潮涌!混蛋们!”
马斯洛的脸上突然又变了颜色,那种怒气冲冲居高临下的样子却与邱潮涌无异。
沈蓝慢慢走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轮椅把手。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高跟鞋已经掉了,就这样踩着血泊一路走了过来。
“邱潮涌?”
“邱潮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乱,巨大的惊恐怖笼罩住了人群。
“他,就是邱潮涌?!”
刀子已经落了下去,刀尖不再指向马斯洛与沈蓝。
邱潮涌,这个名字,在汉城在汉城集团却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无数的眼睛盯住了马斯洛。
马斯洛看看光脚的沈蓝,他一把揽住沈蓝,轻轻地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电瓶车缓缓地朝前面驶去。
电梯,被这无数的西装与尖刀挡住了,可是电瓶车驶过,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从拐角看去,无数西装男垂手侍立两侧,刀尖向下,夹道欢送。
“他,比潮涌胆子大,也比潮涌做得更好。”粗糙男对着前面的高个子司机发出一声长叹,无限感慨,似乎又无限眷恋。
“二十二楼。”轮椅驶到电梯前,马斯洛看也不看周围,平静地说道。
马上有一西装男过来,小心翼翼地按下电梯,电梯缓慢下行了。
哐——
电梯的门开了,马斯洛头也不回地驾驶轮椅驶进了电梯,一个西装男大着胆子给他按了22这个数字,电梯的门哐地一声又关上了,电梯马上缓缓上行了。
电梯是那种透明的电梯,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看到下面的情形。
几十个身着黑色西装手持尖刀的黑衣男,正目送电梯上升,他们一动不动,脸上却尽是恐怖与尊敬。
啊——
一声好似从地狱中发出的惨叫打破了寂静,几十个西装男惊恐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记的梦魇。
壮兽狞笑着用手中的领带勒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西装男,壮兽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了那种呕吐后的残留物,混合着自己鲜血,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来。
被勒的西装男眼睛外翻已是不能动弹,可是壮兽的眼珠子也凸了出来,突然,他猛地俯下脸来…….
啊——
几十个西装男已是吓破了胆,转眼间,被勒住的西装男的半边脸已是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可是,好象这种血腥味更刺激了壮兽,他的行动还有继续,继续,继续……
血腥,混合着香草味,在整个地下停车场漫延。
可是,更为可怕的是,原本围住马斯洛的人,已经飞快地朝这边奔跑过来,他们脸上满是血污,手上却仍是寒光闪闪。
“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才惊醒了一众西装男,刀子丢在地上了,或是紧紧攥在手中,四处逃窜。
电梯快速下行,当几个西装男冲进去的时候,“关上,快关上。”里面的人手忙脚乱地把后面的人往外推着,实在推不动了,咔嚓一声,直接切了下来。
随着阵阵惨叫,电梯门终于合上了。
可是就在合上的一瞬间,一只象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大手伸了进来,电梯门陡然又打开了。
壮兽,正是满身血污满脸血污的壮兽。
电梯里面的四个人相互看看,疯癫般地的狂喊狂叫着,却不敢冲上来,电梯门终于慢慢地关上了。
从下朝上望去,透明的电梯间缓缓上行,但是玻璃上却喷过无数鲜血,一只带血的手掌拍在了玻璃上,却缓缓地落了下来,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电梯里,四人已经被壮兽干掉了两人,一人脸部模糊,一人却被刀子捅进身体。
剩下的两人颤抖着,叫嚣着,绝望的地互相看看,发疯地冲向了壮兽,刀子在壮兽的身体里一进一出,一进一出,一进一出……
停车场里,却更加纷乱与凄惨。
拐角处的汽车里,高个子司机看看粗糙男,粗糙男似乎也不忍直视这眼前的惨象,他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已是一片果决,“开车,走。”
起欧车发动起来,一名西装男已是扑了过来,这真人版的丧尸一下扑在前挡风玻璃上,用头不住地疯狂锤击着玻璃。
高个子一踩刹车,车子突然停住了,扑上来的西装男一下摔倒地上,车子一加速,猛地从他的身上辗了过去。
粗糙男却象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一直看着窗外,刚才不可一世的那些人,刚才想置邱潮涌于死地的那些人,有的已经脱下西装,赤着身子狂笑着在奔跑,有的却持刀捅向自己的同伴,当他捅向别人时,自己的身后,别人的刀也进入了他的身体……
无数血肉模糊的脸挡住了去路,现实版的僵尸正在上演,高个子多少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此时却感觉到腿脚发软。
毒打,捅杀,勒死,撕掉身上的衣服,却突然朝后一仰就死了过去……
每个人都陷入了癫狂,地下停车场里已经变为人间地狱。
可是,地狱惟心所造,没有地狱之心,岂能陷入地狱之境?
……
起欧车子一路横冲直撞,前保险杠已经拖在地上,前挡风玻璃已经裂如蛛网,才一路冲杀过去。
高个子司机从反光镜中看看后面,仍然心有余悸,这一幕,他此生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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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瓶轮椅慢慢出了电梯,电瓶车转向灵活,他们身后,电梯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去哪?”沈蓝感觉此时此地处处是陷井,处处是险境,她征求着马斯洛的意见。
可是,她自己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仍缠在马斯洛的脖子上,自己也仍坐在马斯洛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