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市清远方向。
雪亮的灯光照亮了高速路的路牌,清远两个字清晰可见。
“拐下高速,往前走五百米,路右边有一处牌坊。”
苹果手机又响起来,二舅的声音如影随形,黑漆漆的夜里好象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左右着雪狼的行踪。
近了,近了,更近了。
借着车灯的亮光,已经能看到一处牌坊,雕梁画栋,染金描紫,端得很有气势。
雪狼的车速慢慢减了下来,他从反光镜里往后面看看,黑漆漆的夜里,后面没有灯光,也没有车辆经过。
陡然,两道雪亮的灯光突然从牌坊前面亮起,雪狼知道,等候在这里的正主现身了。
他想给黄驰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可是手里的手机却打不出去,也发不出去。
“下来。”借着灯光,雪狼看到一个人戴着口罩慢慢走近车身一侧,他不由又看了看四周,这好象是在一个镇子的入口处,牌坊两侧是果园,果园再往远处延伸就是农田,看不到警车,也看不到警察。
他很听话地走下车来,“到牌坊底下蹲着。”
来人“哗”地拉开厢货的后门,一盒盒码得整整齐齐的海鲜出现了。
借着灯光,对面的车上又走下几个人来,却是个个都戴着口罩。
“货在哪?”一个人问道,这也是雪狼最想知道的。
“不是在车上吗?”第一个下车的人听声音很高兴,可是这句话却把雪狼打入了谷底。
如果货真在车上,那么他跑了一晚上,从青都跑到了沈南的清远,半途在收费站还亲自打开车厢查验了一下都没发现,那他可真是最大的冤大头,最大的傻瓜了。
可是他越怕,越担心,越怕越担心的事就会出现。
“吃螃蟹。”来人举起一个螃蟹冲着他笑道,“吧嗒——”七八两重的螃蟹被重新扔进了盒子。
“货呢?”后面一个人不放心。
来人瞅瞅失魂落魄的雪狼,扔出一包烟来。
烟,落在了雪狼跟前,雪狼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回响着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厢货转了个圈就融进了沉沉的夜幕里。
厢货里的人看看后面在牌坊的阴影下慢慢起身的雪狼,狞笑一声,伸手在头顶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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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近十一月,天慢慢变冷了。
可是在这个乍冷还暖的时候,黄驰汗湿衣衫。
一个货厢的甲卡西酮流向沈南,从沈南流向全国。
案子陷入了困顿,昨天,开发区和丰邑警方加上远在沈南的警方忙了一晚上,不仅空手而归,还让毒贩在眼皮子底下,把货运到了沈南。
耻辱!
禁毒总队的领导下了结论,短短两个字,象扇了黄驰两巴掌。
他猛地惊醒,抬起头来看看会议室,在开发区这个会议室里,坐满了省禁毒总队、沈南市刑侦支队、青都市刑侦支队的领导,以及原9.22专案组的全部成员。
“经省厅决定,青都市9.22专案组取消,全部并入省9.12专案组,”省刑侦总队副总队长王凯宣布道,从这一刻起,一个部、省、市、区四级联合的专案组今天正式成立。
“菅仲久、邱海潮现身青都开发区,青都开发区发现潘亭玉和刘涛特大制贩毒案件,沈南刘军的毒品来源来自于青都开发区,并且全国形成销售网络……”王凯环视众人,“昨天的情况禁毒总队已经通报了,下面的关键问题是,沈南的毒品来源是否就来自于潘亭玉,他是否就是二舅,是这个全国性销售网络的源头!?”
……
会议开得很压抑,也很沉重,一个货厢的甲卡西酮流向沈南,流向全国,每个人的心头就象压了一块砖头,沉甸甸的。
走出会议室,王凯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昨天我们也发现,网名叫我们不一样的王军,和网名叫故事的于江华,联系密切,他们与潘亭玉有什么关系?与二舅又是什么关系?”
“宗主,我倒觉着,如果一个厢货的甲卡西酮,凭刘涛来回骑摩托车倒腾,那得多大功夫啊!”熊猫道,“肯定还有一个大的能成批量制毒的窝点……”
马斯洛不置可否,现在他自己也糊涂了,专案组中专门成立了信息研判部门,现在的信息实在太多了,扑朔迷离。
就象是一团乱线,要想理出个头来,他做不到,杨晓强做不到,傅成玉做不到,就是省刑侦总队和禁毒总队的人领导也做不到。
昨晚的甲卡西酮,如果是潘亭玉组织运送,那他是二舅?如果他是二舅,他与网名叫故事的于江华有什么关联?
他明白,现在专案组的专家对着几千条线索,也在动脑筋呢。
“潘亭玉现在还在盯控阶段,他的那幢老房子已经出售,但是没有人去住,”马斯洛道,“走,我们再去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刘涛的一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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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斯诺克不是这样打的。”中铂酒店的健身房里,邱潮涌正在给丁瑶示范着,他一身得体的西装三件套,身材很好,更显气质。
俊男靓女总是惹人关注的,丁瑶莞尔一笑,用韩语道,“货已经发出去了,我们还要等多久?一个月?”
“一个月?”
砰的一声,邱潮涌把球打进底洞,“顶多三天时间,”他轻轻地搂住丁瑶的纤腰,“网络现在已经建起来了,最后一批货走的时候我们也走。”
“这么快,不是刚往沈南运了一批吗?”
“江湖上有句话叫作天下武功,惟快不破。”邱潮涌诡异地笑了,“警察以为我们刚运完货,至少还得消停一段时间,这是他们警惕性最差的时候,我,就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货已到了江河,我们也回到了韩国。”
邱潮涌脸上的表情不可名状,得意,兴奋,自大……扭曲了他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