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金国势强、大宋势弱自然无妨,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一天局势逆转,失去了黄河天险的金国,恐怕只能退守到燕云之北,所以,金国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将黄河天险拱手相让,这也一定是金国的底线。
黄河之南基本上就是大半个山东之地以及河南之地!
山东之地从战略上对金国的重要性还在其次,最为重要的是,金国南下之后,政策逐渐从对汉人的高压改变成现在的接纳和融合,甚至在金国为官的汉人也不在少数,这与金国承认孔孟之道并效仿,有着极大的关系。
如今孔家分为南北二孔,丢失了山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金国丢失了对汉人统治的正统性,所以,之前张浚北伐选的便是山东之地,而金国也不惜代价调遣大军应对!
相对来说,河南之地地处腹内,而且除了黄河之外便无险可守,多让出一些少让出一些,对于金国来说反而并不重要。
沈堂几乎是一城一地的思索着,尽量不去触动金国底线,但是却又能够让大宋获取的利益更多一些。
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沈堂方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让人拿来纸笔给赵眘回信。
写好了之后,直接招来信使,将书信交给他之后,这信使毫不耽搁,直接便是上马带着人手离开大营,急速的朝着临安的方向而去。
仆散卓在临安等的有些焦急,虽然大宋对
他们的招待很好,一应吃穿用度不说,尽皆是顶尖的,甚至那无良的礼部尚书还带了不少花房中的清官人前来相陪。
我仆散卓是没见过世面的?在魏杞的殷切相劝之下,仆散卓自己留了两个……
除了魏杞之外,朝堂中其他的几位大员也是走马观花的前来,仆散卓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底牌泄露出去……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终于,魏杞再度前来,仆散卓有些不舍的屋中走出来,也只能晚上在与这两名清官人谈诗作赋了……
“仆散卓大人,陛下召见!”
仆散卓精神一震,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惊喜的问道,“贵国陛下已经有了定论了?”
“这本官却是不知,不过想来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魏兄稍待,本官这便沐浴更衣!”
不多久,仆散卓便是带着几名使臣随着魏杞进入到皇宫之中!这一次勤政殿中,不仅是之前的史浩几个人在,魏杞之外的其他几部尚书以及三司使麻邵也尽皆在场,很显然,赵眘也有意让众臣一同见证此事。
互相见礼之后,仆散卓便是主动开口问道,“陛下,不知道贵国商议的如何?”
“贵使,陛下已经召见群臣商议数次,如今初步有了定论!”史浩开口说道,“之前我们提议山东河南两地,也的确有些不现实,不过贵使所言开封府一地却也诚意不足,因此,我等商议的是以黄河为界,向南的
南京路诸州府之地归于大宋,包括临近黄河两岸渡口,贵国也需要让出来。”
听了史浩的话,仆散卓就知道,这一次商谈基本上比较靠谱了,至少不在如同上次那般,根本无法相谈。
不过,仆散卓却一脸苦笑,“左相,这却是贵国得陇望蜀了!能够让出开封府,最多加上两三个州府之地,已经是我国陛下最大的诚意,再多的话,莫说陛下不答应,本官却因为无法做主,若是贵国执意如此,本官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返回。”
“虽然事情未曾办妥会被陛下斥责,可终归比回去被砍了脑袋好得多!”
“而且,不瞒诸位,我国陛下只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此次无法谈妥,基本上就不会有下次相谈的机会了。”
大宋的众人心中微沉,不过依旧不甘心,于是乎,双发给你来我往几乎是一个州府一个州府、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去争执。
仆散卓又适当让步了一些,便是再不退让,最主要的是,大宋所要求的黄河两岸渡口,他很清楚自家的皇帝不会拱手相让。
直到日落时分,见到依旧没有结果,赵眘心中也不由得叹了一声,看来能够达到沈堂所言的那个地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咳!”赵眘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而后,只听赵眘说道,“仆散卓,朕清楚此事各有各的难处,所以也不会让你难做,但是若完全
如你所言,却是相差太多!”
“朕遣人去问询了忠武侯,而忠武侯也给了一个建议,忠武侯已经说过,贵国若是不许,他会立即向朕请旨,让张浚所部兵马北出大散关,而后东进长安,而他所部兵马也会直接与夏辽兵马汇合。”
仆散卓神色凝重,这应该便是大宋最后的底线了?
“陛下请说!”
赵眘招招手,王权便是将沈堂送过来的一副简易的南京路地勘图取过来递给仆散卓!
仆散卓和其他几个使者尽皆定睛观瞧,一看之下,只觉得满心的纠结!这张地勘图上所圈定的区域,让众人难受至极。
要说不接受吧,之前完颜雍交代的几个重地,并不涵盖其中。可若说接受吧,这区域与之前他们所预想的大了几乎一倍,并且,最重要的是,沈堂提出,开封府之北的黄河两岸渡口,南岸归大宋、北岸归金国。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给了……但又没完全给出去!
除此之外,开封府西部的郑州同样圈定了,可是却注明黄河两岸渡口尽皆归金国。开封府东部的曹州,以黄河为界,靠南的东明归大宋,黄河渡口以及黄河之北的定陶、济阴尽皆归金国。
同时,钧州、睢州、汝州、许州、陈州、汝州、邓州、唐州、蔡州、颍州、寿州尽皆被沈堂所圈定。
怎么来形容呢?假如把南京路比喻成一个鸡蛋,除了与东西北部三路交界的蛋壳部位州府,其他
的基本上全部被沈堂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