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哪里来的金兵?难不成是之前那些驻守在我们后方的金兵么?”吴璘惊讶的问道。
为了牵制宋军,金兵虽然一直在退守,但是,在后方的一些重地之中,金兵同样有一部分兵马驻守,不过,这些兵马驻扎之地,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兵力并不算多,并不能给宋军的后方带来太多的压力,所以,张浚和吴璘二人只是派出探马查看这些位置金兵的情况,也没有花费力气去攻伐。
“大帅,暂时这些金兵到底从何而来还未查探清楚,不过,不仅是东西两路兵马,包括我们的后方以及粮道之上,尽皆发现了金兵的踪迹,他们以袭扰为主,每一股兵力数百到一两千不等,但是,至少有十数股兵马……”
此言一出,吴璘二人的神色当即便是凝重起来,如果只是小股兵马的骚扰,他们并不在意,从边境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宋军布置极为周密,金兵即便是想要抄了他们的后路和粮道也极为困难,可是,如果后方金国的兵马太多,那对他们必将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而且,这些兵马并不与我们死战,看样子像是牵扯我们的精力,每次我们的大军赶过去他们便会直接撤走,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大军离开之后,他们便会再度出现。金人是骑兵,我们的骑兵数量不多,所以,想要与他们对战都无法做到。”
“袭扰战术!”张浚和吴璘同时惊呼一声。
与金人对战,他们并不怕金人的强大,怕的就是金人依靠强大的机动力来牵制和拉扯。
而且,这些金人小股兵马也互相联系,只要发现漏洞,便可以很快汇聚成一支大军,给宋军带来之命的威胁。
“不对!”吴璘突然站起身来,眉头紧皱,他缓缓踱着步子,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灵光,可是一时间却又被卡住。
张浚的手指缓缓敲击自桌子上,“不错,的确是不对,以金兵主帅的实力以及对金兵西路军的掌控,想要做到这一步恐怕有些困难。咦……吴璘,会不会是你那个老对手回来了?”
闻听此言,吴璘的脚步猛然顿住,“徒单克宁,不错,这正是徒单克宁的手段!”
“而且,恐怕也只有他,才能让这西路军如臂指使!”
张浚和吴璘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尽皆深吸一口气!之前的金兵主帅移刺窝斡,两人根本未曾放在眼中,而现在,这徒单克宁果然是不凡,一出手就让二人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看来,在金皇的眼中,凤翔府之战,我们兵临城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张浚缓缓说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那现在移刺窝斡已经被治罪,徒单克宁重新回来掌兵。”
“我们接下来,如何!”张浚凝声问道,“如今我们虽然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可是,之前金国西路军损伤并不大,这数万西路军在徒单克宁手中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力量,我们难以预料。”
“若是就此退去,虽然是将一部分战果拱手让人,但是却也免去了一场死战,朝廷虽然会有些不满,不过也不会太过苛求。毕竟,之前我们已经获得了连场大胜,现在称金国主力突袭,我们退守也算是正理。而且,只要我们退回到原来的边境,仪仗地势和之前筑造的攻势,金兵即便真的前来,我们也丝毫不惧。”
“若是不退,那接下来便是死战!现在局面上我们虽然占据优势,可是这种优势,恐怕并不能保持太久……”
吴璘沉吟不语,对于张浚的话,他如何能不明白,只是,现在退去的话……
“张帅,我不甘心!”吴璘直视张浚,“若就此退去,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了意义,我吴璘不怕死,但是却要死的有意义。”
“这一次我不顾一切北上,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吴璘倔强的视线,张浚心中苦笑,他明白吴璘的心思,可是……
“呼!”张浚长叹一声,而后凝声说道,“既如此,那便战吧,徒单克宁又如何,金国的西路军又如何?如你所言,我们已经老了,很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踏足战场。既如此,那便让金人见识见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厉害。”
“多谢!”张浚的支持,让吴璘心中一暖,这一战是他最大的奢望和勇气,他……退不得!
“既然徒单克宁来了,那之前的思路便要换一换!”张浚沉声说道,“首先,未曾战,先思败!”
“首先我们要保证之前的防线不得出现意外,哪怕我们尽皆战死在这里,可我们要守住之前的底线。”
吴璘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他便是说道,“要不然,我调遣部分兵马回防?如今利州精锐大多已经出征,整个利州都是空虚一片,如果我们败了,以现在利州的兵马,想要守住之前的防线有些困难!”
张浚想了想却是微微摇头,“不可,如果对手是移刺窝斡,那我们的兵力自然足够。可是,面对徒单克宁,现在却是有些捉襟见肘!想要两面兼顾难以做到。”
“哎……”张浚长叹一声,“你我上书陛下,说明局势之严峻,我立即去信成都府,让成都府兵马相助我们防守之前的防线。如今成都府并无战事,只需有一两支兵马前来,那防线自然稳如山岳,而我们自然也可以放开手脚与徒单克宁争胜。”
“有劳张帅!”吴璘感激的说道,调动部分成都府兵马前来,自然是最佳的办法,而且,也可以保证他手中的兵力充足。
“既然后方无忧,那最重要的便是保证粮道的畅通!”吴璘继续说道。
仪仗机动力截杀后方粮道,这是金兵最有效也是最擅长的打法,只要断了粮道,前方的大军便是困兽之斗,只能败退或者是等死。
说完之后,二人的视线,便是尽皆落在了眼前的地勘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