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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是该接着尝试,还是另作他法为好。视线困惑地移开,望了望客厅贴着的、枝蔓花纹的壁纸。

随后一瞄窗台上的钉子,用的是正常的眼神,才发现钉尖已停止了震动。

张丰毅情不自禁地蹙紧眉头,在窗台边驻足了好半天。

他思索着,如果全息瞄准真的发展到如今的程度,能相隔一定距离使被视物体产生震动,岂不是说明他可以用到敌人的身上。但让别人只是抖个不停,似乎除了能以此取乐,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回头又望了窗台上的钉子一眼,意味深长,然后决定还是应该把全息瞄准的极限试出来。便径直走远,回身看向窗台。

视线重新聚焦,凝视窗台上的钉子。

果然,随着目力的集中,钉子仿佛轻微晃荡着的水面似的震动着,微不可见的银光在战栗。

张丰毅发现,他在全息瞄准上投入得越多,震动的频率就越快,幅度就越大。目力没有极限,震动的状态却似乎有极限。

当达到完全忘我的程度时,张丰毅看着那以钉尖为支点,每时每刻都在颤动着的钉子。

外面已经彻底地沉入了夜幕,钉子上只显示出了窄窄的一条细线,泛着金黄色的微光。而反光正跟随着钉子的颤动,极其细微地移动着位置。

张丰毅咽了咽口水,随后控制着视线转向最后一点面包屑。

面包屑是他在冰箱里摸出的,早已干透,而且小得必须用指肚粘着才能送到窗台上。

但一旦启用了全息瞄准,距离和尺寸就都不是问题。疏松的孔洞布满了面包屑的里里外外,通体泛黄,细若发丝的结构构成了窗台上矗立的庞然巨物。

自我加压,将目光放进形成的孔洞中,当看清里面的情况时,面包屑终于像旁边的钉子一样发生了异变。

仿佛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无声地拍向形状不规则的面包屑。将那座微观上的大厦从头到尾地崩裂,全部拍散,而后化为更加细小的碎屑飞散开来,又倏然落下。留在窗台上的,唯有一些小到难以区分的碎渣均匀地分散。

这是药剂第二阶段的觉醒,一旦被发掘出来,就将永远定格。并且只有进化的道路,没有退缩的原由。

张丰毅以为面包屑会像先前的钉子一样,在极致的全息瞄淮下发生某种频率的震动。然而眼前的事实证明,他新获得的能力不止能使物体产生微小的运动,还能对其造成破坏。

纵然仅是一些细微之物,但发展起来就有恐怖的作用。正如他的全息瞄准一样,一定也是拥有发展与继续进化的空间的。

张丰毅心中一阵狂喜,扭头一望窗外。

然而无垠的夜色中,富有压迫感的监视依旧存在。

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估算自身实际的战斗力,却意外取得了全新的能力。这真是意外之喜。

窗外有幽幽的亮光,也许来自街道的路灯,也许是由霓虹屏反射出来的。他把上面摆出的物件收拾完毕,才又到卧室的窗户边查看了一番。

深邃的夜幕笼罩着天空,清幽的灯光照在无人经行的小道。道旁重重叠叠的林木树冠浓密,有些阴森森的,叶片闪烁着暗淡的光。

在纽约公园最靠近公寓的一角,一个行踪诡秘的人不住地朝张丰毅所在的位置窥视。

他躲在墙角朝窗口眺望,朗纳德却在等他在卧室的窗口出现。

脚步焦急地于树下徘徊,灯光照得草坪或明或暗。

朗纳德心想,张丰毅总不能一整天待在家里吧。只有他出来,才有机会远离警察和本部的保护,伺机下手抓了他。

注视着朗纳德的张丰毅悄然退回客厅,黑暗里,就着外面微弱的亮光摸索到了陈放笔记本的柜子。他蹲下身子来,拉开抽屉,拿出原来的笔记本。

他写下了关于新能力的描述:由全息瞄准发展而来的新能力,能隔空使所视物体发生运动。运动的范围…

他拿着笔,敲了敲太阳穴,犹豫了半天。这该是很精确的,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运动与运动的范围,算上未来可能的发展,他最终还是决定为这项新获得的能力取一个概括性的名称:意念控物。

有点像电视剧、电影或者街头表演那样,无需任何外力,仅仅集中心思去想,就能做到想要实现的。

张丰毅合住笔记本,放进抽屉。

仅就目前而言,这种能力暂时还起不到有利的效用。但如果能做到移动一枚弹头的地步,战斗中他必将如有神助。特别是用在对付跟梢的朗纳德上,必能出奇制胜。

公寓里的张丰毅,相距几百英尺的朗纳德,两人都想提前做掉对方。可忧于隐藏着的那部分实力,谁也不敢抢先下手,都在调集着所有可调集的力量。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张丰毅用对讲机联系埃尔维斯。

埃尔维轻咳一声,对讲机里立马传来了呼噜呼噜的电磁响声。

张丰毅俯在桌子上,只露半个身子在窗口边:“师傅,我有麻烦了。跟着我朋友的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是假的。”

“让我做掉他?”埃尔维斯以一名职业杀手的习惯趁势问。

张丰毅解释给他师傅听:“假若他没有帮凶,就直接了断他。要是有的话,可以再追查一些时候。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我朋友的安全,在绝对保险的情况下再进行追查。”

“他们的位置在哪里。”

张丰毅伸手取来手机,摁亮屏幕,滑动几下就看到了吉福德侦探的地理坐标。然后凑到对讲机上:“法纳德大街,七十三号。”

埃尔维斯懒得和他徒弟瞎讲究,听完张丰毅的话就挂断了,弄得对面的张丰毅又是疑惑又是失落。

他起身,打开卧室的灯,看看墙上的挂钟。

时间尚早,才只有七八点钟的样子。便打算出门会会这个躲在暗处,以为行动毫无破绽的朗纳德,一顿收拾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