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寻毅?!”待木景箜将这个人转了过来,看清楚了他的脸,她不禁有些惊讶。虽然她曾经怀疑过血浪是江湖刺客,或许就是封寻毅,可是如今他昏迷不醒,木景箜倒有些不愿意接受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木芷熙:“怎么是封寻毅?”
轩竹乙:“难道封寻毅就是血浪?”
欧阳若琳:“他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呢?”
商灵:“难道就是他杀了南沛郡的郡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么七嘴八舌的提出了自己想问的话,听得木景箜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先别说了”,木景箜出口阻止了众人的话头,“他中了毒,受了伤,我现在必须马上替他解毒。我们先将他带走,以免被人发现。” 听了木景箜的话,几个人也觉得这郊林也的确不是能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行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的好。毕竟,除了封寻毅有可能是杀害南沛郡郡主的凶手,正在被官府和朝廷的人追捕,更也是因为轩竹乙几个人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过几日,他们也将会变成那告示中的一员。轩竹乙和商灵两人相视点了点头,一人拉着封寻毅的一边,两边一起架着他迅速的离开了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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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烛光映衬着封寻毅俊美的脸庞,木景箜就坐在旁边细细的端详着烛光下的封寻毅。
“封公子”,木景箜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道,“南沛郡的郡主真的是你杀的么?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们江湖刺客同玉龙台的那些刺客不一样,你们虽也拿赏金,可你们只杀大恶之人。难道,南沛郡的郡主也是大恶之人么?”
木景箜看着封寻毅睡得十分安详便自嘲的笑了笑道:“想来,我或许也只敢在你昏睡的时候才能说这些话了。也对,我们不过只是短短的几面之缘,理论上来说,我也确实是不该管你的事情。”说罢,她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却被封寻毅一把扯住了衣袖。木景箜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封寻毅睁着眼睛,手拉着木景箜的衣袖,目不转睛的盯着木景箜看。在烛火的照射下,木景箜仿佛从封寻毅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原来封寻毅的眼睛竟是这么亮的。”木景箜在心里暗暗的这么说着。 “木姑娘”,封寻毅终于开口道,“来了就再坐一会儿吧。若是休息,现如今还早些,不如你晚些再睡。” 木景箜停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正好我还要再看看你的伤,也就先留下来吧。”木景箜又重新坐了下来,封寻毅松开了手安安静静的躺了下去。木景箜也不好意思说话,伸手开始为封寻毅把脉。
“你之前中了毒,还好时间不长,毒性还没有沁入脾胃,很容易就能将其逼出来。”
封寻毅笑道:“被暗算了,疏忽。”
“暗算?”听到这个词,木景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好奇的问道,“是谁暗算你?”
“追杀我的人。”
木景箜皱了皱眉道:“追杀?太子殿下的人?”
封寻毅点了点头。
木景箜的心松了下来:“你真的是血浪?”
封寻毅坐起身,盘腿而坐,两个手臂搭在腿上,坐直上身向木景箜道:“木姑娘,如今在下要重新向姑娘郑重的介绍一下自己了。在下姓封,名启微,字寻毅,江湖刺客,人称‘血浪’,封寻毅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他将两手抬起作揖,木景箜抓住他抬起的手臂,慢慢放下,犹豫了一下道:“血浪?所以真的是你杀了南沛郡的郡主?”
“木姑娘愿意相信我么?”
“自然是信的。”
“那我便告诉姑娘,郡主并非是我亲自所杀,但此事确实是与我有关,而且我也确实是见过郡主的。”
木景箜听的有些蒙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封寻毅耐心解释道:“郡主曾发赏金让我们这些江湖刺客去刺杀一个有权有势的她的一个仇人,只不过那个人在我们看来虽然还没有做出一番正正经经的大事出来,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所以我们拒绝了郡主。”
“你们?”木景箜没再说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封寻毅。
“我们,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我经常见面的朋友。郡主,就是他杀得。”
“朋友?”木景箜感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她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些相识。
“大约……可以说是朋友吧。”封寻毅对着木景箜笑了笑。
木景箜也就不再问什么了,封寻毅突然说道:“木姑娘,你……真的信我么?”
木景箜下意识地急忙说道:“信啊!我当然信你!”
“为什么呢?”
“因为……”木景箜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封寻毅也不再问下去,淡淡的一笑,就这么结束了这一晚与木景箜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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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有些微凉,轻轻拂过脸颊时还留有些许的香气,似乎是花香,又似乎是青草的香气,总之是会令人心旷神怡。轩竹乙他们找到了一处偏僻的房子,损坏还不是很严重,看上去这户人家就是最近搬走的。夜深了,除了木景箜和封寻毅之外,还有两个人在外面坐着,看着月亮,吹着凉风,说一些有的没的。商灵同羽慈赫两人坐在一处屋顶上,旁边放着两小坛酒,一人抱着一坛酒,聊到兴起时就两酒坛碰一下,再踏踏实实地喝一口酒。
“羽慈赫?今日你能与我一同坐在这里喝酒聊天,真的很谢谢你。”
“怎样?”羽慈赫瞥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不会像今天这样?”
商灵内疚道:“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毕竟我骗了你。”
“所以你现在是在内疚么?”
“算是吧。”
“你觉得……”羽慈赫转过头道,“我是一个如此记仇的人么?”
商灵也转过头道:“我觉得你是一个明是非的人,你不会在关键时候做一些影响判断的事,可这并不代表你的心里没有。”
“人都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有些事不适合说出来罢了。”
“羽慈赫?你讨厌我么?”
“讨厌。”羽慈赫毫不犹豫地说道。
商灵一时间无话了,羽慈赫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还不能。”
“不能?”商灵感觉有些好笑,“还有什么是你羽慈赫不能做的事么?”
羽慈赫冷笑道:“你这是打趣我了?”
“怎么敢?”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突然“噗嗤”一声都笑出了声,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哎?”商灵看她强使自己变得正经些,他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灿烂的笑容道,“说真的羽慈赫,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怎么办?”
“如果?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而我们站在对立面也是必然的事情。”
商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的想了想,或许羽慈赫说的对,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如果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两人虽然不是同道,但若是能够不那么的敌对也是好的,商灵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觉得十分满足了。羽慈赫看出了他心里所想,为了安慰他便开口说道:“这么多年的兄弟,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商灵被她这一句话逗笑了,连忙笑着说道:“羽慈赫!你真的是变了,现在竟然会安慰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你近一些,自然就学到了一些你安慰人的招数。”
“哈”,商灵咧嘴苦涩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感觉酸酸的。静静看着羽慈赫看月亮喝酒的样子,他竟就毫无缘由的,想再多看两眼,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他分脑子里突然传出来一曲他自己十分熟悉的调子。
他侧着脸看着羽慈赫,笑着叫了叫她道:“羽慈赫,我突然想起一个曲子,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羽慈赫看他兴致那么好,就没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戏童时,乐逍遥,游川林,心欢畅。
听啼语,触清凉,品百味,生无穷。
自得其乐赏孤光,登界游方忆年华。
刑天不悔只求战一场,神荼郁垒镇乱世之恶。
微风凉,曳烛光,访山河,月色凉。
唱兴亡,撰忧忘,记心港,独思量。
满目长情记月高,生死无悔荡心漾。
庄周望蝶只为梦一场,鲛人泪珠幻梦月无光。”
羽慈赫听着这调子中的词,感觉这描写的就是一个人从年轻到年老心中所想的变化。她转头向商灵问道:“这词出自何处?”
商灵笑了笑道:“我父亲,海临枫。这是我小的时候他教给我唱的。”
羽慈赫没再说话,商灵自顾自的又唱了起来,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商灵的歌声背后传来一支相辅相成的笛声。他心里默默地笑了一下,跟着笛声唱着自己儿时的歌。他突然感觉很满足,心里突然生出了和灵均先生一样的感怀,“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兔在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