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只觉得自己肩膀像是被鹰爪给抓住了一般,疼得厉害。
但面上,她依然冷冽从容道:“我是说,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输不起。”
“我输不起!”
“父皇最爱的儿子分明是我!是我!”
“他萧玉宸算什么!不过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父皇早就对他有颇多不满了!”
“本来这次只等着我回京!”
念及此,萧玉言双目赤红,显然恨意和愤怒都堆积到了极点。
砰!
话音才落,萧玉言再没有忍住,彻底爆发,他直接抓起沈月华的肩膀将她摔了下去。
沈月华被摔在地上,浑身疼的厉害,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扬起了头来看向萧玉言。
“沈月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反正我也是穷途末路了,拉上你跟我一起死,咱们黄泉路上有个做伴儿的倒也不错。”
萧玉言冷眼看着沈月华,抬手要再来抓她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他的手就要再一次落在她肩膀上的一刹那,沈月华一个翻身拔地而起的瞬间,就已经顺着萧玉言抓过来的动作,反手将她刚刚摔在地上就已经藏在了手里的碎瓷片搁在了萧玉言的脖颈间。
而且,她用的力道够稳够狠,眨眼间的功夫,那粗瓷片就已经割破了萧玉言的脖颈,有一道猩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同时,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经按在了萧玉言的手腕上,比萧玉言更快一步控制住了他。
当脖颈上粗粝冰凉的触感传来,萧玉言刚刚被激怒得已经失去了的理智,这才终于找了回来。
他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是故意的!”
闻言,沈月华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不然怎么能让五殿下放松警惕。”
从她嚷着要喝水的时候,沈月华就已经做好了要激怒萧玉言的盘算。
就算无视院子里的那二十多个人,这屋子里除了萧玉言,还有另外两个死士,她不确定是否能一击得手,一旦失败,便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萧玉言此人太过谨慎,如果她自己摔碎了粗瓷碗,定然会让他怀疑。
所以,沈月华才故意激怒他。
当一个人彻底被激怒,再理智的人即使未必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但至少也会比平时放下戒备,更容易露出破绽。
沈月华挨那一掌,虽然浑身摔得疼,但足够让失了理智的萧玉言彻底放松对她的警惕了。
只在那一瞬,她突然暴起反击,这才能一击得手。
“都别动!”
沈月华一改刚刚清冷孤傲的模样,转头一脸冷肃的看着旁边在找机会准备上前围攻她的两个死士,“要想你们主子活命,就都滚出去!”
然而,沈月华话音才落,萧玉言沉声道:“别动!她不敢杀我。”
闻言,沈月华轻轻一笑,嘲讽道:“那可未必,我这人胆子小,说不定一个手抖,误杀了怎么办?”
萧玉言:“……”
这还叫胆子小吗?
他皱眉,就要开口,却沈月华一改刚刚嘲弄的语气,冷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都出去!”
那两个死士一脸为难。
一边是萧玉言,一边是沈月华。
不过,这一次萧玉言没有再开口阻止,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决定听从沈月华的,先出去。
这两人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沈月华和萧玉言两人了。
沈月华一手攥紧了碎瓷片不敢松懈,一手还压着萧玉言的命脉,她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就差一点点,若是这时候萧玉言突然要拼个鱼死网破暴走的话,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们谈谈。”
沈月华决定先用缓兵之计。
说话间,她用脚尖勾起掉在地上的绳子。
之前,萧玉言就是用这个绑住了她。
现在,两人完全调了个儿。
萧玉言一动不动的任由沈月华摆弄,他眼睛里的冷意更甚,“你不敢杀我,若我死了你今日也必定葬身此地。”
这一点沈月华倒是一点儿都不怀疑。
外面那满院子死士都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但五殿下到底也是怕死的,不是吗?”
沈月华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你别紧张,我不会杀你,也知道你也不可能放过我,但也杀不了我。”
暂时就只能这般僵持着。
说话间,沈月华已经将萧玉言的手紧紧缚住了。
这时候,她只恨以前练功的时候,没有多学一门点穴或者禁锢内力的手法,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以至于现在虽然绑住了萧玉言的手,怕他用内力挣断了绳子,她也不敢松了放在他脖子上的碎瓷片。
简直腾不开手来。
萧玉言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沈月华在担心什么,他冷静了下来,用比之前更冷的语气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现在肯写下调动府兵的手令回去,我可以答应你,届时成功逃出关卡之后,放你回去。”
话音才落,沈月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五殿下,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说话间,沈月华分明看到萧玉言在给外面的死士递了个眼神儿,至于是什么意思,沈月华一时间倒也没参悟出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在拖延时间。
而她,同样如此。
这样的情形,两边只会相持不下,眼看着要进入僵局,沈月华刚刚正在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要不要就这样拎着萧玉言出去,赌一把那些死士敢不敢豁出萧玉言的命,突然间她听到了一声鸟哨。
那鸟哨声很特别,她不会听错,是将军府的暗卫们的联络方式。
初一来了!
萧玉言带着她走了那么多弯弯绕绕,沈月华也没想着初一能那么快找来的。
虽然初一轻功好,但论起追踪术,还得是初六厉害。
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等初一发觉到进了厢房的沈月华不见了,再回将军府找初六,减去这一来二去的耽搁时间,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追上来。
天知道在听到那鸟哨声的一瞬间,沈月华有多激动,但面上她依然镇定如初,仿似什么都没察觉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