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之人,在洞房花烛夜时,饮下的合卺酒......
入目满眼喜庆的红色,张灯结彩,一个大喜字会在屋中,她会穿着嫁衣,等着宋怀来掀自己盖头。
都说成婚是女子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沈千昭好几次都在心里期待。
她成婚时,父皇一定会为她置办许多,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她会嫁给心悦之人,之后余生一定会在笑声中度过。
当一个温婉的妻子。
沈千昭光是想着这些,就红了脸颊。
她悄悄抬眸,目光探向宋怀,只见他平静的吃着眼前的东西,不苟言笑的俊颜明朗如画。
沈千昭的一颗心跳的飞快。
“采秋,你先下去。”
采秋一愣,她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宋怀,犹豫了一下,今日已经将周围的人都屏退了,自己若再走,那这诺大的永乐殿,可就没人了。
这主子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可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位宋大人可谓是铁石心肠,主子特意梳妆打扮,都未能引得他的侧目一望......
倒是主子,那双眼睛,含羞带笑,那透红的脸颊都快能捏出春水来了,像是要冲上去把宋大人吃干抹净一样。
采秋转念一想,就算主子要把宋怀吃干抹净,那宋怀一个阉人,又能做些什么?
这是宫里,刺客到不了永乐殿,再说了,还有随嫣暗处守着,出不了事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放心了。
赶紧走,别耽误了主子的兴致。
采秋笑着退下。
采秋一走,沈千昭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笑意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那目光太过炽热显眼,宋怀根本无法避开,复杂的情绪在心里头蔓延开来,他顺手端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入口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火,在嗓子眼处燃烧。
沈千昭一怔,“等......”
她伸出手去要阻止,可是晚了,一杯酒,已经见底。
她诧异的盯着宋怀看,“这是酒......”
她私藏的,极为上头的好酒,容易醉人,平日里,自己也就小酌一两杯,可不敢喝多。
沈千昭连忙凑过去看,取下了他手里的酒杯,“你没事吧?”
她拿着宋怀的酒杯刚要放回桌上,可一道温热的手感却握住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带着几分迷惘的目光望向自己......仿佛醉了。
“哐当”一声,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
沈千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宋怀,更难以置信的盯着此时正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看......
她曾无数次想过,这样一双节骨分明好看的手,握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手感温厚,力道轻轻。
像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荡漾......
宋怀亦是看向自己方才一瞬间伸出去的手,陷入了沉默,眼底暗色一片。
压下心里的异样,沈千昭抬起另外一只手,在宋怀眼前晃了晃,“宋怀,你是喝醉了吗?”
宋怀却只是看着眼前格外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半晌不言。
沈千昭犹豫了一会,没反应?
看起来确实像是醉了的样子。
“也是,要是没醉,怎么可能又抓我手又看我......”她喃喃自语。
她的自言自语,在宋怀耳畔响起。
他刚要松开的手,蓦然顿了顿......
沈千昭瘪了瘪嘴,宋怀平日里张口闭口,一句公主,一句属下,一句不能,一句不该。
一副恨不得将大晋律例,克己守礼刻在脸上的样子,若是没醉,断然是做不出来这种出格的事。
她灵机一动,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在宋怀眼眼前晃了晃,嘴角弯弯,“宋怀,你瞧见了几个手指头呀?”
宋怀抿了抿薄唇,在沈千昭含笑的目光中,启唇低声,“三个。”
沈千昭眉梢都跟着扬起,乐不可支,“果然是醉了!”
喜上心头,可看着宋怀,这脸也不怎么红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清醒......
沈千昭顿时又倒了一杯酒,连哄带骗地要喂宋怀,这一杯不够,两杯来凑。
“宋大人,来来来,这水可甜啦,再喝一口。”
宋怀指尖动了动,看着喂到眼前的一杯酒,耳边是无比清晰的娇软女声,儿女家香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似乎醉意真的上了头,他就着那只白皙的小手,将那一杯酒,又一饮而尽。
沈千昭看着见了底的酒杯,满意极了。
酒液微微沾湿了她的手,她顺势将酒液卷入唇齿间。
这一动作,看得宋怀眼眶发热……
沈千昭起身,往外走去,夜风徐徐,吹在发烫的脸颊上,格外舒服。
她转过身看向宋怀,白皙的手指勾了勾,“宋大人,你过来瞧瞧,今夜的夜色可美了。”
她声音清脆,像泉水砸在青石上,悦耳动听,宋怀的心,就跟着暗流涌动。
他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那道站在门口的身影走去。
刚走到,便听见沈千昭喃喃道,“真好看啊,可惜太远了,肉眼凡胎的......要是能到上面去看看就好了。”
沈千昭话音刚落,手就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下一刻,她整个身子都被一道热气侵袭,包裹于其中,凌空而起,夜风扑面而来!
她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而当一切平静时,她再睁开眼,入目一切宽阔,她怔怔地转过头去看已经坐了下来的宋怀,哪里能想到,自己就是这么随口说了一句,他就直接上手,把自己给抱上屋顶来了。
这皇宫的屋顶,可不是这么好上的。
沈千昭越发笃定,宋怀是真的喝醉了。
她放心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嘴角弯了弯,过了一会,又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又道,“宋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风吹着,有些冷啊?”
宋怀目光落在一片沉寂的夜色中,思绪纷乱......
他自小在大晋,所知道的,有关的,都是大晋。
他脚下所踩之地亦是大晋,若可以,他并不想离开。
可义父抚养他长大,如今,他却因为自己而死的不明不白,自己焉能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背后。
只是......
宋怀视线落在沈千昭身上,她看着自己时,那一双似有春色的眸子中,全是自己。
见宋怀不为所动,沈千昭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被风吹得冰凉的指尖轻轻探向宋怀的下晗处。
“真的冷,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