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名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询问与打量。
谢临干笑两声,摆摆手道,“我们哪有什么谋划,就是去如意楼吃酒,大哥你也知道,如意楼的菜肴在京中何等有名。”
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谢临身上。
沈千昭手痒,想一巴掌拍在谢临的猪脑袋上。
好好的话,说后半句便是,前面那句加上去,不是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是真的想撬开谢临的猪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谢名看了沈千昭一眼,更加察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却什么也没说。
...
西朝
“什么?找到了?!”
王位之上的中年男子,西朝王,瞳孔骤然紧缩,脸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油尽灯枯,不久于人世一般。
女子衣着华贵,身旁跟着一个男子,若是沈千昭几人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两人便是当日到了大晋,在千机阁时遇上的那两个人。
西朝王枯瘦的手掌撑着扶手,欲起身,神色之间,似乎有一丝不怎么明显的激动,却被心细的女子捕捉到了。
“宁平,人呢,可是在外头?”
“还不曾带回来,三王兄得知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往大晋,相信要不了多久,定能将人接回。”宁平长公主细心的观察着眼前的西朝王。
瞥见他神色间难掩的激动,似是喜悦,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当年。父王病重,二王兄失踪,等到二王兄失踪的消息传来西朝之时,这个庶出,在几人之间一向没什么建树的大王兄,却手持遗诏,登上了王位。
当年此事,引起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怀疑,有人甚至是怀疑,陛下的病,来得蹊跷,这遗诏,又怎么会写上这位大王兄的名字。
纵使没了二王兄,也有才学胆识样样出众,在朝中名声赫赫的三王兄能担之。
十几年前的事,一切都那么奇怪。
二王兄失踪,父王的遗诏......
宁平长公主心中的疑虑,算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她无时无刻都在寻找二王兄的下落,直到现在,才发现二王兄还有个尚在人世间的儿子。
那是二王兄剩下的唯一血脉,自然该接回。
只是...
宁平长公主的心里,始终在怀疑西朝王,唯恐他对二王兄唯一的血脉下手。
所以,这才暗中通知了三王兄,由三王兄秘密赶往大晋,偷偷将人接回。
西朝王一怔,失望之色转瞬即逝,“也不知我这身子,可还能撑着到见到他的那日......”
虞政虽已死,可如今,虞政留下的儿子,也要回来了......
转眼过去便是十八年,过去种种,其实早已记不清晰了。
宁平长公主微微一怔,“王兄洪福齐天,这说的又是什么傻话。”
西朝却只是摆摆手,示意宁平长公主退下。
待人走后,他行至窗边,打开了窗,夜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冷得他不由打了个喷嚏,又连连咳嗽。
外头伺候的侍女连忙端着药小碎步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王上,该喝药了。”
侍女恭恭敬敬,至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西朝王瞥了一眼那碗药,冷笑一声,“都快死了,还喝什么药。”
不过便是活人遭罪。
死了,倒一了百了。
那侍女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败,当即放下端着药碗的托盘,连连颗头,“王上洪福齐天,这等子话万万说不得啊!”
她这个当奴婢的,更是听不得。
瞥见侍女惶恐的模样,西朝王自嘲笑笑,就这身子,还洪福齐天。
当真是坐上了这个位置,耳边便再没句实话,身边的这些个人,更是没有半个是对他说实话的。
侍女受到惊吓,等到西朝王将药喝过后,便匆匆端着空碗快步离开了。
唯恐留在此多一会,便会惹恼这位向来阴晴不定的王上。
刚出来,就遇上了交好的朋友,那人纳闷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一身汗,脸色这么难看?”
玉儿长长叹了口气,明明不能私下谈论这位王上,可这会儿,她也确实是需要一个能够听她说话的人,当即附在那人的耳边,将方才的一切,一一告知了。
那人亦是跟着玉儿一块叹气,“所为伴君如伴虎啊......”
玉儿感悟颇深,心里头不由想起另外一个人,名满西朝的安王,待人温和,便是对她们这些奴婢,都关怀有加......
实在令人向往。
若当年,登上王位之人,是三王子安王,而非现在的王上,该多好......
以安王的实力,西朝的势力又岂会分崩离析成现在这般模样。
可这些,她们这些奴婢能看透,却都不是她们该想之事。
...
次日,谢临和谢名两兄弟,前往龙帐,将发现密林设障被毁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永嘉帝。
只说是偶然听见有人开玩笑猜测,这才前去查证一番,却未想当真是有人做了马脚。
永嘉帝薄唇紧抿,一双从前都含带笑意的桃花眸,刺客,却盛满了凌厉的怒气,“混账!”
“朕的大军难道都是饭桶吗!”
竟让人这般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了九华山,还在九华山生事!
这些贼子,分明就未把大晋放在眼前。
像是突然注意到这会儿还有谢家两位公子在,他启唇,“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有赏。”
他看向了高声,“高声,备好赏赐,送到二位公子各自的营帐中。”
谢和谢临对视了一眼,不敢拂了永嘉帝的好意,当即应下。
直到两人出了龙帐,永嘉帝仍旧在思考方才所知之事。
高声出声问道,“陛下,要准备什么赏赐给二位谢公子?”
永嘉帝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半晌过后,才说道,“你自己看着来便是。”
高声笑眯眯,“老奴这也是想问问,陛下是否在其他安排,既然没有,老奴这便去办。”
永嘉帝摆摆手,示意高声退下,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又将人给唤了回来,犹豫不觉的问,“永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自昨日,他便一直做好了永乐前来质问,要如何敷衍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