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司长宁身后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
沈如意在司长宁身边坐下,“司大姑娘,你懂什么叫关门弟子吗?”
司长宁一愣,面色有一瞬间窘迫......
她没有打听太多。
沈千昭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她另外一边的穆莞却好似有兴趣,附和着沈如意的话。
沈千昭不由侧过目光看,去年还有些肉乎乎的穆莞,过了年,身材倒是抽条了,脸颊瘦了些,显得整个人更加白净可爱。
小姑娘说着话时,又添了几分娇气,“我知道,就是收了沈姐姐这个弟子后,就再也不收弟子了,所以才叫关门弟子。”
司长宁干笑两声,“千昭,我方才便是问问,没旁的意思。”
沈千昭微红的唇瓣勾了勾,“嗯,什么旁的意思?”
她带笑的目光落在司长宁身上,目光清澈。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看得司长宁一阵心虚。
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声,“没,没什么意思。”
之后,司长宁再不搭话,几人各自吃着。
不远处的另外一桌,沈语意被几人簇拥着,笑意连连,好似因为被人关注得多了,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从前没有的温婉,做足了梁王府姑娘的仪态。
一时间,谁也想不起来从前那个又被退婚,又闹出许多笑话的沈语意的样子。
“语意,郡主和公主她们都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说说话啊?”一旁的一个贵女时不时瞄着沈千昭那边。
最近永乐公主名头正盛...她们也想搭搭话。
都是姓沈,让沈如意领着她们去,是不是会好搭话些?
几人想着,看向了沈语意。
沈语意怔了怔,嘴角有些僵硬,然而很快,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她们那人少,一向喜欢清净,我们还是别过去吵她们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做出一副十足为旁人着想的模样。
想到以前沈千昭为了一个阉人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又想到沈如意在府里对自己的排挤。
沈语意心里却一阵恶寒,她又不是傻子,才不去自讨没趣。
就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沈千昭和那个阉人的事竟然还没有被人戳破!
还有沈如意,不学无术,气跑了府里头请的几个夫子,可这次居然也和那个沈千昭一样,考了榜一!
而自己竟连前三都没进,还被一个名不见传的陆十七压了一头!
陆家什么时候出了个什么鬼义女了?!
一想到此事,沈语意心里就硌应得慌。
不过转念一想,院长和夫子们还不是更看好自己,连接见别国学子这么重要事情,都交给了自己。
沈语意嘴角勾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那姑娘顿时娇笑道,“语意,你真善解人意,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样子。”
“是呀,果然传闻不可信。”
几人一人一句说着,把沈语意夸得脸都红了。
几人声音,半字不落的落到了隔了两桌之外的沈如意几人耳朵中。
沈如意“嘁”了一声,“还真是把尾巴翘上天了。”
她倒是要看看,沈语意这次,能装多久的千金大小姐。
见沈如意吃没两口就盯着沈语意看,沈千昭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沈语意脸上的得意之色,可见她心情有多好。
看来,接见别国学子这个重责大任,她很是喜欢。
“你若见不得她这样,我去说说,让院长把接见别国学子的事给回你去?”
沈千昭说着,眉梢轻轻一挑,十足的玩味。
沈如意顿时撇撇嘴,收回了目光,“别!我才不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别国学子来大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若是其中有那么几个王室贵胄子弟,那可就真是个麻烦差事,相当于别国使团来晋了。
她沈如意才没时间陪那些人欣赏什么大晋风光美景。
见她反应,沈千昭忍不住弯起嘴角。
一旁的司长宁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怕又像方才那般。
从前,她是想讨好沈千昭,为了太子。
如今,沈千昭还是千机阁景阁老的徒弟,比起讨好,她更不得不去慎重对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沈千昭。
她才不像陆修宜那个蠢货。
这般情况,吃了些许,司长宁便悻悻离开。
此时,独自坐在一角的陆修宜,目光紧紧的盯着另外一桌,言谈举止得体,一副乖巧的表情,赢得一众夫子同院学子好感的陆十七。
此刻,她这个陆家名义上的义女,在陆府中低眉顺眼的,现在却硬生生压了自己这个陆家嫡女一头!
陆修宜手里的筷子都快被她掰断了。
她眼神带着愤恨,现在竟连一个登不得台面的陆十七都爬到她头上了。
此时,沈语意见司长宁独自一人出去了,当即也起身,与几人说过后,也追了出去。
跟了一路,见往来人少了,沈语意开口唤了一声,“司姑娘。”
听见有人喊自己,司长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去,见人有些眼熟,才想起是出尽了一早上风头的梁王府二姑娘,安和郡主的妹妹,沈语意。
旁人都当烫手山芋的事,她却当宝贝似的。
还有前两年,沈语意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可谓名声败尽。
司长宁打心里瞧不上沈语意这种小家子气。
“有事?”
沈语意笑着迎上去,“先前我便一直听说,司姑娘你才貌双全,连穆家小姐见了都要失色三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不知今日下了学,能否邀司姑娘茶楼一叙?”
司家,在京中,一直都与陆家平分秋色。
她若能搭上司长宁一道,往后进出旁的什么宴会,也不需要看沈如意的脸色了。
沈语意的算盘,司长宁却看得一清二楚。
都不是傻子。
司长宁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沈语意一眼,一个小小的庶女,这穿的,倒是比沈如意这个嫡出的安和郡主还招摇。
这又名无权的梁王爷,这几年倒是愈发荒唐了。
“不必了,谢过沈二姑娘好意。”
司长宁声音平和,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淡漠,目光中带着一种掩盖不去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