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宋怀将前后所有讲过后,沈千招却有个疑问。
“既然之前谷义下手没成功,现在宋督主又在养伤,我们其实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内应,对方其实根本没有理由要杀谷义灭口。”
如果她是那个人,至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动手。
“除非是出现了什么在他计划之外的事,导致他不得不出手。”
宋怀眸色微变,或许这个计划之外的事,是指自己。
对方一开始想杀宋屿,是为了隐瞒下当年的事,以及自己的身世,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回到西朝。
现在,事情有变,对方自然只能被迫收手。
沈千招还想说什么,可见宋怀脸色有些奇怪,到底没再问下去。
一旁的谢临却蹙了蹙眉头。
一直等到宋怀下了马车去办差事,谢临才道,“我看宋怀最近心事重重的,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
就比如宋督主的事,险些命都没了,竟然真的就不查了。
这也太奇怪了!
沈千昭摇摇头,“他若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谢临见她一副完全信任宋怀的样子,却总有些不安,“我知道你信任他,可你们其实相识连一年都不到,你真的完全了解他这个人吗?”
“我总感觉他在有意隐瞒一些事。”
谢临目光半点没有从沈千昭脸上离开,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沈千昭红唇不自觉地抿紧,衣袖下的手微微扯着袖口,“等他想说的时候,或许就会说了。”
可事实上,就如谢临所说,她最近噩梦频繁,一直梦到那些事,就连上辈子死之前的那些零碎片段,一直充斥在脑子里。
导致她不停在自我怀疑,甚至开始怀疑起宋怀。
如果记忆不会出错,那个冰棺中的女子是自己,红衣男子是宋怀,那么问题就出在宋怀的身上。
上辈子,宋怀...真的死了吗?
如果真的死了,那枚莲花坠又是怎么回事。
谢临一敛平日的吊儿郎当,严肃道,“沈小昭,我与你自幼一起长大,你信的人,我自然也信,可我想告诉你,对待再信任的人,也该留有三分戒心。”
“这三分戒心不是让你防备他,而是让你保持清醒,才能使自己在任何有关他的事情上,不会失去基本的判断。”
谢临一向很少说这种话。
只有在他真的觉得不得不说的情况下。
沈千昭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那么笨。”
在齐书玉一事上,就让她很清楚这点了。
上辈子,自己确实在有关宋怀的事情上失去了很多的基本判断,比如他死得蹊跷,比如,连尸身都没见到,甚至周言,更是支支吾吾......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若是他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自己。
他当真对自己,半分情意都没有吗?
还是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信任自己。
毕竟,他极有可能是西朝人,而自己却是大晋人......
纵使事隔千年之久,想及此,沈千昭的心,却还是染了片刻的凉意。
谢临:“在想什么?”
沈千昭摇摇头,“让人暗中查一下那家酒楼,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临点头应下,“好。”
...
过了年,很快,神机学院便迎来了新一批弟子入学。
这日,沈千昭被采秋一早逮起来梳妆,换了一身学子服,送到了神机学院附近,她昏昏欲睡,连打了几个哈欠。
总觉得魂还停留在过年的时候。
一进学院,刚落座,沈千昭又被韩夫子唤了去。
连带着韩夫子,还有院长,以及几位夫子。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千昭身上,沈千昭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她摸了摸鼻子,“院长,夫子,学生今个儿好像没晚到吧......”
韩夫子轻咳了一声。
一旁的院长倒是眯了眯眼,“以前经常晚到?”
沈千昭的困意顿时清醒了不少,干笑两声,“回院长话,不曾,不曾晚到。”
其他几位夫子笑笑不戳破。
这孩子,学什么都快,次次考核,都在榜上最前,就是这积极性不大高,经常晚到,偶尔还在堂上睡着。
不过,唤她起来,倒是能对答如流。
毕竟不是太子,这久而久之,韩夫子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谁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贪懒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景阁老的关门弟子。
这要早知道,那当初就算是抢,那也得抢到手啊!
这下,倒是让韩夫子给捡了个大便宜去。
夫子们想起从前,一个个的,脸色精彩极了。
早已知晓此事的院长这才说起了正事,“是这样,这次有其他几国的学子到我们学院,大约会待上几个月,有几位身份有些特殊,不大好处理。”
沈千昭眨眨眼,那要怎么处理?
红烧吗,还是油炸,还是清蒸?
院长轻咳一声,“你是公主,后面这些人若交由你接见,也更合适些。”
沈千昭:“......”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接过院长递过来的单子,沈千昭大致看了一眼,直到目光落在几个名字上,额角直跳。
这可真没一个是好处理的。
沈千昭默默的将单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眉梢一挑,“沈如意不是也进神机学院了?”
沈如意是郡主,还年长些,这事怎么说,她来也合适。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
像是考虑到了沈如意的性子,几人摇摇头,似乎都觉得不妥。
怕是到时候得打起来。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嘴角一勾,“对了,梁王府的二姑娘,沈语意,性子温婉大方,学生觉得还不错。”
“院长不妨问问她的意见?”
院长:“......”她这说的,是他知道的那个沈二姑娘吗?
几位夫子中,凡是听说了点安和郡主生辰宴上,沈二姑娘和永乐公主之间出现矛盾一事,这会儿都不自觉地想到...
唯小女子难养也。
这小公主,真记仇。
沈千昭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院长及几位夫人恭敬一礼,“院长,几位老师,学生还有课业未温习,便先退下了。”
院长这才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就在沈千昭回到课堂不久,原本在与别家姑娘说家常话,娇笑连连的沈语意被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