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火盆烧着,驱去了一身的寒意。
沈千昭烤了一会儿手,这才解下了身上厚重的白裘,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宋怀将一个木盒,放到了沈千昭面前,示意她打开,这才倒了杯热茶喝。
见宋怀欲说什么又不说的样子,神神秘秘的,沈千昭还以为他是又准备什么东西。
事实上,今日带自己来这别庄,已经足以让她满心雀跃。
这是宋怀名下的别庄,自己靠近了,进来了,便代表自己也成功走到了他身旁。
若以后能住在这里,他便是这别庄的男主子,自己就是女主子,他管外,自己管内,闲暇时间,便一共料理药田,亦或者是躺在院中的摇椅,看星星看月亮。
沈千昭想着想着,几乎是快和宋怀在脑子里过完了一辈子。
她小手拉了拉宋怀大的衣袖,指着那木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宋怀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将那木盒子推到她手边,嗓音犹如陈年的佳酿,带着些许蛊惑人心,“送你的,打开看看。”
他越是这样神秘,沈千昭心里头便越是好奇,这里头到底会是什么。
以宋怀的个性,莫不是送把匕首?
亦或者,是送些好使的暗器给自己防身用?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
在宋怀期待的目光下,沈千昭伸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那一瞬间,仿佛有道亮光从盒里散发出来似的,沈千昭定睛一看,待看清楚后,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盒子里头,是一份地契,以及一块能够在京城里最大的钱庄里取钱的凭信令牌。
毫无疑问,这该是宋怀的全部身家了。
比沈千昭预想中的还要多。
她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困惑问,“你要把这些...都给我?”
宋怀已经用行动,代表了所思所想。
他单膝跪于沈千昭面前,冷白的指尖轻轻勾起小姑娘被风雪吹得有些凌乱的发梢,一双暗沉的眸子,此刻却溢着几分流彩,“殿下,属下的所有,都是你的。”
他所有拥有的,都想给眼前这个又娇又怜又傲的小姑娘。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世间家世,权势,才华,钱财,比自己好的,数不胜数。
可她却选择了自己,且不给她自己留半条后路。
便是这样的一份不留后路的感情,如此真心相待,便值得他倾尽所有。
哪怕他的所有,在小姑娘面前,其实丝毫不起眼。
沈千昭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嘴唇,“你都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这别庄,花了那么多心思和钱财,他还把钱庄的凭信给了自己...此刻,他怕是兜里都揣不出来半点银子来。
宋怀指尖从发梢滑落,轻轻的握住了沈千昭放在桌上有些无措的手,两种温度来回交杂。
“我有公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多少的情意与坚定。
沈千昭心一“咯噔”,望进了那一双暗沉的眸子里,心跳漏了半拍。
半晌,她直接就着宋怀的手,整个身子都朝宋怀抱去,一颗心是热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从不缺什么钱财,什么别庄,可这些于宋怀而言,却是现阶段他所拥有的所有。
他将他的所有都给了自己,毫无保留。
这样的一份情意,沉重得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却又如同上瘾一般,反反复复的,最后越发喜欢这种感觉。
沈千昭笑着笑着,眼角却不自觉的滑落几滴泪水,“是啊,你有我。”
这一刻,她清楚知道,宋怀亦是如同自己一般,一片真心相待,彼此不留半条后路。
浓重的安全感席卷全身,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安心过。
沈千昭静静地抱着宋怀,脑袋靠在他胸膛处,倾听着他为自己而欢快跳动的心。
“阿昭...”
宋怀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低低,听得人不醉而自醉。
而沈千昭便是这个自醉人。
她小手轻轻的抓了抓宋怀的袖子,摆弄着,脸颊透红,软声应了一声,“嗯?”
“以后,我们常来此处可好?”宋怀问。
沈千昭不由抬起脑袋,扬着小脸去看,指尖他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目光倒是坦荡光明,一如从前,冷白如天上月。
她软白的指尖,轻轻抚上了宋怀坚毅的面颊,落在挺翘的鼻梁上,一点一点的划动。
男子的五官与女子大不相同,沈千昭的手所到之处,半点没有多余的赘肉,棱角分明的线条,就像一件无暇的珍品。
“当然好。”
她微微抬了抬,歪着脑袋去碰那抹绯色的凉薄。
味道,自是极好。
沈千昭舔了舔唇瓣,脸上仿佛写着“意犹未尽”四个字,回味无穷。
宋怀眸光顿时沉了下来,手掌一动,反客为主,扣着怀里的小姑娘,翻身将其压在毯子上。
气势威压,似风雨欲来。
火盆中的火“噼里啪啦”的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满室温暖,彻底与室外的风雪隔绝了开来。
一冷一暖,仿若两个世界。
...
宫中
容妃翻看着手里头的画像,一张一张的翻看,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旁的宫女便跟着将那一打的画像归类分好于两侧。
不一会,宫人传话,太子殿下到了。
容妃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
沈千暮快步流星走进了殿中,朝容妃一礼,这才在一旁落座。
在容妃的示意下,两打画像,被宫人送到了沈千暮眼前。
沈千暮眉头一蹙,“这是?”
容妃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如今,你与那穆家姑娘婚约解除,她也已经成亲了,你也该定下亲事,早日成家才是。”
这事,昨日除夕宴时,永嘉帝在她耳边,念叨了不下七八次。
这不,今日才让人将先前准备好的画像送来,挑上一挑。
这太子妃人选,家世人品才情,缺一不可。
容妃一向很少操心这些事,除非是...沈千暮翻看了几眼那一打画像,“父皇让您做的?”
容妃笑笑,“你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你看二皇子,小你一岁,可现如今,这孩子都快出来了。”
沈千暮放下了那一打画像,捏了捏拧着的眉心,询问道,“不知容娘娘可有什么觉得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