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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料到高景松会突然这么问,沈如辰几人,都微微一愣。

见几人都跟被冰冻住了似的看着自己,一动也不动的,好似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亦或是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般,高景松不由抬手,冰凉的指腹摸了摸鼻尖。

“怎么了?”

谢临一看高景松的样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透彻。

这高景松,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姑娘家的人,瞧瞧,这会儿肯定是又被沈小昭无形之中收去了一颗单纯的芳心。

要不怎么说她有毒呢?

看看,这身边的人,但凡哪个沾上她的,谁能幸免于难?

就如同谢临所想,高景松确实有此意,如此有才情的女子,谁人不喜?

只是从方才她的言谈举止间看,好似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见她也不曾有什么架子,态度极为亲和,一时间,倒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家。

方才她在,还不敢唐突的贸然问,这会儿,犹豫了半晌,问了出来。

沈如意一脸复杂,她抬手指了指亭中那两个像神仙似的白衣飘飘的两道身影,“别问,别喜欢,瞧见那两个了没,多伤和气。”

倒也不是高景松不好,只是沈如意如今见了宋怀,心里头太清楚了,旁的人,哪里有什么机会。

即便是当真给个机会,那前头,可还有谢名和应谨。

这俘获了多少姑娘家芳心的两大京城公子哥都拿不下沈千昭,更何况高景松。

在她看来,高景松也确实算不上什么能者出色一类的人物,倒更倾向于中庸一类,碌碌一生。

沈如意心里下意识觉得,像沈千昭那般的女子,注定是不平凡的,这身边换了谁,还真就不太合适。

就连沈如辰,也重重的拍了拍高景松的肩膀,以示安慰。

与高景松相交,他确实不曾见过高景松对哪家姑娘有过什么心思。

只是若是旁的普通人家的姑娘,纵使是家世稍微好一些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沈千昭不是旁人,是天家人,皇上小心翼翼宠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永乐公主。

又哪里会看得上小门小户的高府。

高景松顺着沈如意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亭中的两人脸上带着笑意在攀谈,可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倒是隐隐有一种相争的气息。

他顿时心中一片了然,原来这两人也是如此,难怪方才他看见那几句诗,总觉得哪哪都不是那么回事。

看似在喻雪景,实则却都是在喻人。

眼前的这两人,从才貌上看,遍寻京城附近各地,都难以找到与之相比较之人。

可即便是这么想,高景松心里,却到底还有一丝的想法。

他向来不是个容易放弃之人,也坚信,不放弃,所念之事才有可能。

就像他那个二姐,心心念念多年,最后不还是入了二皇子的眼,先前虽是以贵妾抬进的府,可如今,侧妃去世,她也被抬为了侧室。

倒也算得偿所愿。

只要那姑娘,不是什么像安和郡主这般难以攀扯的关系人家,他高景松搏上一搏,又如何?

只盼能入美人眼。

此事,沈如意和沈如辰没再提。

倒是后来,谢临,一边喝着酒,注意到了高景松的神情,时不时的总在盯着他大哥还有应谨看,好似在打量什么,又好似在做什么对比。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了,这是压根没死心,心里头还有想法呢,所以这会儿才在观察他大哥和应谨,看看两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缺点,又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超越两人的优点。

虽说这般想法是离谱荒诞了些,可谢临越看,就越觉得他就是在这么想的。

这两杯温酒下肚,浑身热乎乎的,谢临颇为遗憾道,“方才公主那一曲,宛若天籁,现在还在我耳边回响,实在是妙啊,便是可惜了,皇上一向不舍得她动这些事,今后想听,怕是都难有机会了啊...”

谢临此话一出,两道视线均落在他身上。

一道,是谢名,另外一道,是应谨。

自儿时相处,谢临便从来不曾喊过公主,这突然来这么一句,怎么都透着古怪。

沈如意悄悄在心里头给谢临竖了个大拇指,一语双关,既点名了沈千昭的身份,又侧面说了沈千昭极受皇上重视。

如此,便能悄悄打消高景松的心思,又不会伤及他的颜面。

高景松微微一怔,公主?

见其他人并无异常,只是照常搭话。

高景松心思一沉,他从不曾进过宫,又哪里认得什么公主。

一颗热忱笃定的心,此刻,悄然的散去了一大半...

直到离开梁王府时,他拦住了梁王府的管家,低声问了一句,“不知今日见到的那位贵人,是宫中哪位公主?”

管家笑道,“回高公子,自然是永乐公主。”

高景松的尚有余热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一片凉意。

虽从不曾见过,可永乐公主的鼎鼎大名,又岂会有人不知。

宫中只有三位公主,一位年纪尚小,一位是容乐公主,另外一位,便是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与太子乃先皇后所出,甚得永嘉帝宠爱。

传言,永乐公主儿时有一次受寒发热,这位天子一下早朝,连朝服都顾不得换下就赶到了永乐殿,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直到公主能蹦能跳。

只要是这位公主想要的,便没有不能给的。

据说,连玉玺这般重要之物,到了永乐公主手里,便是一盖一张圣旨闹着玩,永嘉帝也从不曾对其恼过。

如此恩宠,想不出她未来的夫婿会是何等出色的人物,却也绝非会是自己能够得上的。

高景松摇摇头,又取出腰间别着的纸扇,于胸前扇了扇。

此时,风雪未停,他这一把扇子,旁人瞧见了,倒真不知道到底是在扇些什么。

只有高景松心里清楚,这是在扇掉适才住进去的那抹倩影。

归府途中,谢名问道,“方才你想说什么?”

谢临懒懒的靠在马车角落,眼底带着一丝兴味未尽之意,“自然是在打消那高小郎君对沈小昭的心思。”

“这沈小昭是越来越有能耐了,这见一个,就俘获一个...话本子呢这是?”

谢名一愣,又似明了,弯唇笑笑。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