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起身坐好,从柜子里头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拉开了暗格,写了张纸条塞了进去。
这才将盒子递给了采秋,“给谢二公子送去,叫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带我出宫一趟。”
采秋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接过了盒子,嘀咕了一声,“谢二公子又不是神仙...这禁您足的是陛下,又不是谢二公子。”
这找谢二公子,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这谢二公子还能叫陛下收回对公主的禁足不成?
这还不如爬狗洞呢。
沈千昭抬手弹了一下采秋的脑袋,“现在让你帮你家主子递个消息,怎么,心生不满,还敢跟我顶嘴了?”
采秋收起了盒子,讨好的笑,“奴婢哪敢呢,这就给主子送消息去。”
说着,她起身,朝自家主子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随后拔腿就跑,嘿嘿嘿的笑,生怕被沈千昭逮住了教训一番。
沈千昭摇摇头叹气,这好好的娃,怎么越来越不像个姑娘家了,可别是被自己给教坏了。
采秋前脚刚走,后脚,采兰便轻手轻脚进了殿,却不敢靠太近,远远的,“殿下,齐妃娘娘来了。”
她悄悄的抬起了头,往里头望,眼中艳羡...
除了采秋,还有打扫的人,公主从来不让旁的人进到里头。
明明采秋这丫头,经常粗心大意,规矩方面连自己都不如,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得公主喜欢。
这么一想,采兰心里头就更加不平衡了。
沈千昭唇角一勾,正愁日子无趣,这齐妃倒是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起身,将外衫披上,缓步行至采兰身前,垂眸看了一眼,好似有些印象,可又没太多印象,想不起来,她有些迟疑问道,“你是何人,本宫怎么好似没什么印象...”
采兰心喜,连忙答道,“奴婢是采兰,在外头服侍的。”
采兰...
沈千昭眸色逐渐染上一抹深沉,有些印象了。
她勾唇一笑,虚扶了采兰一把,“瞧着是个机灵的,本宫身边还缺一个贴心的,不如到我身边侍候,如何?”
闻言,采兰怔滞了半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主子,根本没有想到,主子不但问了她,还让她到这殿里头来伺候...
心中被狂喜骤然填满,“奴婢愿意,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
采兰连连磕头。
沈千昭笑笑,“去请齐妃娘娘进来,还有,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去请太医院的梁太医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边去请梁太医!”采兰只觉自己终于受到了重用,跌跌撞撞往外头跑。
看着采兰远去,沈千昭脸上温善的笑意散去。
不一会,齐妃便带着人进来了,头上的步摇金灿灿的,晃得旁人眼睛都快瞎了。
沈千昭瞥了一眼,额角一跳,这齐妃,怕不是将所有的金钗头饰全往头上套了。
“永乐见过齐娘娘。”沈千昭软声道,一副乖巧懂事又小女儿家的模样,“齐娘娘今个儿怎么有空来?”
旁人看了,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否真是先前在巡州城对上刘刺史时一身威严说一不二的永乐公主。
根本仿若两人。
齐妃面带微笑,目光关切,声音温柔,“听闻你父皇前几日动怒,不让你出宫,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宫里头怕是会无聊,过来陪你说说话。”
沈千昭挑了一下眉头,还真是来找事的,瞧瞧,这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嘲讽自己被父皇禁足。
齐妃嘴角弯弯,前几日宫中便有些传言,说是永乐公主要失宠了。
瞧,不出半日呢,这公主就被禁足了。
只怕是要不了多久,这昔日在宫中横行霸道独占恩宠的永乐公主,便要成过街老鼠了。
沈千昭故作苦恼,手指搅动着衣袖,“都怪我,不该惹父皇生气的...”
齐妃心中得意,如今,自己恩宠在身,小皇子又得皇上喜爱,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是这宫里头最尊贵的女子。
眼前的永乐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齐妃故作关心的拍了拍沈千昭肩膀,“无妨,皇上便也就是气头上,待这几日过了,自然消气了。”
沈千昭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拉起齐妃的手,“我听闻父皇这些日子经常去齐娘娘那,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齐娘娘呢...”
闻言,齐妃脸上扬起一抹得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抬手,故作不经意的抚了一下头上的发簪。
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沈千昭失势,而自己,母凭子贵,正得恩宠。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我知父皇如今对齐娘娘甚为看重...还望齐娘娘能替我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她的手握上了齐妃的手,缓缓移到了手腕处,还未细探究,便被齐妃挣脱开了。
齐妃干笑了两声,收回了手,拉了拉衣袖,“齐娘娘自然会替你说几句,只是你父皇听不听,我却是无法保证。”
若非是知晓眼前的沈千昭不通医理,方才她险些便要怀疑沈千昭是否是在试探自己。
沈千昭抿唇笑笑,眼角弯弯,“那我便先谢过齐娘娘了。”
齐妃掩唇笑着,“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能看见从前趾高气扬的永乐公主,如今在自己眼前低三下四求助于自己,齐妃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这脸上,如三月拂柳般,春风得意。
不一会,采兰带着梁太医匆匆赶来,行礼。
齐妃一愣,看向沈千昭,“这...梁太医怎么来了?”
沈千昭扯着帕子半遮脸颊,似有些羞涩,难以启齿般,“便是...觉着身子有些不适,请了太医过来给瞧瞧。”
齐妃立马便知晓了,想来是来月事,犯疼呢。
梁太医当即上前,打开了药箱,拿出东西,隔着帕子,给这位小公主把脉,良久,才摸着花白的胡子,缓缓道,“近来天凉,公主该少吃冷食才是,这殿里头的火盆也该用上了。”
这位小公主,每回来月事,总是要疼上那么一天,每回都需得他来瞧瞧,近来几个月倒是没有。
却也是不能大意。
梁太医叮嘱了几句,这才开了药方,只说回头让人将药送来,要好好调养些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