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胡耀颢提前十分钟来到了竹溪。赵同山很格守时间,他是踩着七点钟到。
显得三分尴尬,赵同山勉强推上一点皮笑,一开口便问胡耀颢,约他到这里有什么事?
不马上回答赵同山,胡耀颢示意他坐下,慢慢地谈,反正他胡耀颢今晚有的是时间。
两个人的谈判,胡耀颢先入为主,掌握主动权,说,今晚上约见他赵同山,不是谈他赵同山退股、辞职,他没兴趣。天要下雨,娘要嫁。赵同山执意要退股、辞职,他胡耀颢绝对不劝留,但是赵同山自己要对自己负责,理智的再三考虑、权衡。今晚上约见赵同山,是谈他们和曾若美之间的事,消除误会。
——误会,是误会吗?赵同山醋劲不小,至少是重量级。
当然是误会,他怎么可能和曾若美谈恋爱呢,胡耀颢尽量把心放平和些,不去触动赵同山的醋桶。
不要把他赵同山当二百五了。赵同山仰望天空,讽刺呛胡耀颢,别以为他赵同山对他们俩的事一概不知,他还不至于是个瞎子。他还真的是个瞎子,他居然没有识破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把他胡耀颢当作知心兄弟,这么多年一直信任未曾怀疑过。
谈了半天,赵同山非但不相信他,还对他进行攻击,无理攻击,胡耀颢一时火起,责问赵同山,他赵同山还是不是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信任不信任他胡耀颢,把不把他胡耀颢当兄弟,是他赵同山的事。他胡耀颢管不着。但是他胡耀颢必须说明白,他和曾若美是清清白白。这一点,面对天地,他胡耀颢问心无愧,容不得别人半丁点的诬蔑。
——诬蔑,他赵同山诬蔑他们?
放狗屁。赵同山悻悻地一跃而起,指责胡耀颢,为什么全厂女孩子不要命的围着他胡耀颢转,他一个不要,偏偏要和他赵同山抢夺曾若美。是,他甘拜下风,行不?他胡耀颢是厂长,他赵同山没有其魅力。哈哈哈,问问苍天,当今社会有哪一个女秘书不成了当官者的情人、二奶、小蜜、小三?
赵同山——你还是不是人?胡耀颢愤怒到了极点,如果赵同山还是人的话,应该学会尊重人。像他赵同山这样一个鼠肚鸡肠,大醋桶一个的心胸狭窄小人,还真的不配清纯的曾若美接受他的爱。胡耀颢同样是一跃而起。
一对铁哥们,一对情敌,站在草坪上虎视眈眈。
想打架是不是?胡耀颢目光如赤,赵同山有些心虚。
是又怎样?胡耀颢回应一声,猛扑过去。赵同山没防着胡耀颢这一招,被胡耀颢扳倒在地。
气坏了,赵同山立刻爬起,扑过去,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胡耀颢摔在地上,铁哥们两个在地上扭打开。可能是赵同山还念着一点铁哥们的情义。他爬起来,目光冷冷地一瞄地上胡耀颢,大步流星而去。
“同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胡耀颢站了起来,对着赵同山的背影大声骂道。
没想到,离开而去的赵同山,他又回过头,凶恶地诘问胡耀颢:“我问你,若美跟你是不是亲过嘴?”
“是。”胡耀颢没有否认这一点,猛地一醒:“你暗中跟踪过我?”
——咳!胡耀颢重重地擂打了一下脑袋,长长唉叹一声,瘪气了,人生第一次瘪气。他意识到自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更痛恨赵同山的卑鄙可耻,居然然暗中跟踪他。又不是他的罪过,是曾若美死要亲他,又不是他主动去……
垂头丧气的胡耀颢,埋头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往熊瑛华家走去。
看看胡耀颢身上脏兮兮的,如此狼狈,熊瑛华大吃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爱怜地忙把胡耀颢身上的衣服脱下,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跟那个王八蛋打架,两个在地上扭成一团。”
“哪个王八蛋?你干么去跟人家打架,伤了没有?”
“同山这个王八蛋。没伤着,是我想揍他。”
“同山,他不是你最好的老铁之一吗,你们怎么会……”
不提则好,一提起赵同山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胡耀颢一肚子火,委屈又气愤地把缘因详细对熊瑛华说了。
“你呀——”熊瑛华用力拧着胡耀颢耳朵,责斥:“活该,他怎么就不把你这张臭撕裂。谁叫你这么花心啊。男女之间的事,谁一旦缠上了,跳进黄河洗不清。更何况你跟人家女孩子亲嘴,还被人家亲眼看到。”
“可是,是若美……”胡耀颢委屈辩说。
幽怨一瞪胡耀颢,熊瑛华悄悄厉声道:“可是什么,好了,不用为自己辩护了。往后注意,不管碰上哪个女孩子,你都不允许和她这样,要不然会惹祸上身。听到没有?”熊瑛华本来还想说,你想跟女孩子亲嘴,可以找我呀。可是话到唇边,僵住了,她说不出口。
看来,人总有自私的时刻。像熊瑛华这样一个人,一听说胡耀颢跟别的女孩子亲吻,同样免不了吃醋,醋劲还不小。
瞒着胡耀颢,熊瑛华第二天晚上悄悄上了一趟赵同山家,她要和赵同山好好叙叙。她不是与曾若美争风吃醋,是不想叫胡耀颢背黑锅。祸起萧墙。熊瑛华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她是平息这场风波的最佳人选。
从天而降的熊瑛华,叫赵同山瞠目结舌——呆傻了,要不是母亲在一旁提醒,他还不曾醒悟过来。
聊了一会儿家常,熊瑛华对赵同山璨然一笑,说,作为胡耀颢最最最信赖兄弟,赵同山这一回冤枉、误会了胡耀颢。胡耀颢绝对不可能爱上曾若美。这一点,她熊瑛华可以用她的头保证。
赵同山说:“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已经……”
熊瑛华说:“你想一想,那么多女孩子拼命追胡司令,他对谁动过心?没有。他心里早有一个心仪女孩,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替代。至于他和若美有过亲昵的行为,这是两个很投机的青年男女,偶尔出格的举止,在如今这个社会根本不足为怪。你说,是不是,同山?”
赵同山说:“胡司令心里已有意中人,她是谁呀?我们大家这么多年了,从来一点消息没有,这不可能吧,瑛华姐,你可不能忽悠我。”
熊瑛华说:“那个女孩是他高中同学,在上大学,马上要毕业了。这件事,我只是揣测,你不要对别人说起。胡司令从杨华嘴里得知你在追求若美后,一直在帮你,劝说若美接受你的爱。”“你们几个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假如说,胡司令果真爱上若美,但是知道你在追求若美,以他性格,难道他不会忍痛割爱,把若美让给你吗?”
——长啸而起,山鸣谷应。
虽然不惊天动地,但是熊瑛华的话叫赵同山惭愧的面红耳赤,负疚与悔恨。胡耀颢义薄云天,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熊瑛华找赵同山的第三天,早上上班时候,胡耀颢破天荒地和曾若美聊天。他问曾若美,后天是星期日,他们哥们几个准备去爬白云山,曾若美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份?
一听说是爬山,曾若美可来劲了,喜的拍手蹦跳:“我当然要参加一份。爬山,是我的最爱呗!”
“不过,我们有个约定,凡参加的人必须带上女朋友或是男朋友。”
“这……”“可是我没有男朋友呀,总不能叫我闭着眼睛上街抓一个吧。”
“哈哈哈……”“开心果,你干么到现在了还不找个男朋友?”
“你不也是吗,胡司令,你比我还大好几岁哩。我不想这么小谈恋爱。爱情,是一棵烦恼树。我家里又穷,还要供两个弟弟上学读书,再过几年谈恋爱不迟哟。”“胡司令,反正你没有女朋友,不如这样吧,你借给我一天,做我的男朋友,我后天不是可以去哟——”
“哈哈哈,开心果,你怎么这样的馊主意都会想的出啊?”
“形势所逼,没办法哩。怎么样,胡总司令,你同意了吧。反正只是借用一天,第二天还你。”
“哈哈哈,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同意了没有用呀。”
“不会吧,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女朋友,难道你想出的馊主意,我不能去借一个啊!”
“啊,真有这奇怪的事。我的妈呀,那我可怎么办呢?”
“这样吧,开心果。现在呢,仅剩下同山是光棍一条,你不如去找他商量商量,叫他借给你当一天男朋友。”
“胡——司令,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不会是你设下的圈套,出卖我,叫我嫁给他吧?”
“嗨,不要说的这样悲壮嘛。同山这个人,真的是挺不错。”
“我说,胡司令,男女之间总得双方有触电感觉吧,可我对赵主任是一点触电感觉都找不出。你的心意,我晓得,胡司令,我很感激你。我和赵主任之间的事,那是他一厢情愿,最终是无疾而终。正好借后天机会,我要开诚布公和他谈一谈。”
——没有触电感觉,一厢情愿,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