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熊瑛华的一席长谈,回到家里,邴嫦晶一个晚上睡不着,百爪抓心,脑海里惊涛拍岸呐。
天亮时,邴嫦晶终于下定决心要跟禽兽不如的吴善交离婚,结束暗无天日生活,离开吴家,重新生活。
或许是被判刑后,预料到自己今后面临被亲人被社会抛弃的命运,一旦与邴嫦晶离婚,他只能光棍一辈子,吴善交死活不肯离婚。无奈下,邴嫦晶只好向法院起诉,她这次学聪明了,不跟公婆提起这件事。
离婚了,当然是不能再住在吴家,没地方可去,邴嫦晶只得又回到娘家。
临走时候,邴嫦晶只拿了自己的衣服,其它东西一样未动,吴候易一脸凶神恶煞,在一旁盯贼似的盯住她。
当邴嫦晶一脚迈出吴家门,凶神恶煞的吴候易换成了另一张阴沉的脸,唉声叹气不停。
陈淑翠则不然,她是一个心胸比较宽阔乐观妇人,对一切看的开,也想的开,邴嫦晶走了后,她满含辛酸泪水默默收拾屋里。
下班回到家里,被父亲一声比一声沉闷的唉声叹气烦的,吴善雄只想逃出这个家。
无奈下,一下饭桌,吴善雄立马跑去姑姑家,央求表哥胡耀颢去劝劝老头子。
邴嫦晶的离婚,胡耀颢总觉的自己做了一件对不住大舅、大舅妈的事。不管怎么说,促使邴嫦晶下决心离婚的馊主意,是他出的。吴善雄一央求,胡耀颢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下班,吴善雄仍旧在那个路口等表哥,表兄弟一碰头,就亟亟赶路。
走进大舅屋里,屋里死气沉沉,胡耀颢感到脊梁骨一团阴气袭击,脖子后边一片冰凉。
这个时候,陈淑翠正在厨房不声不响做饭,眼角挂着辛酸泪花,触景生情,她想到了邴嫦晶种种好处。自从邴嫦晶嫁到吴家,她没下过一次厨房。外甥的到来,陈淑翠勉强打起精神。
或许是心存内疚吧,一团浓浓亲情、人情味从胡耀颢嘴里呼之而出,他安慰大舅、大舅妈,他们是从旧社会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饱经风霜老人,经得起任何不幸打击。眼下也是大儿子被判刑这么一点鸡毛蒜皮小事,难道还能把他们打击的直不起腰?
停顿一下,悄悄观察大舅、大舅妈神情,胡耀颢这个时候还昧良心欺骗他们,说他是在下班路上碰到表弟,才听说表嫂离婚的事,特意赶来看看二老。
儿媳妇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胡耀颢劝告大舅,做一个人,看事情要用将心比心眼光看待,一切就看开了。不瞒大舅、大舅妈,在这之前,邴嫦晶在他胡耀颢面前曾经多次提过要离婚,是他好言劝止她。
火了,吴候易拉下脸,斥责外甥:“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和大舅妈通口气啊——”
“我哪敢我,大舅。善交是个什么样人,你是他爸爸,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要是说了,他还不蛮横霸道硬说是我教唆表嫂,他还不拿把斧头来砍我?”好狡猾,胡耀颢摆下棋局,等着大舅上套,又狠狠将大舅一军。
不愿多说吴善交,一说到吴善交,胡耀颢一肚子火,当下他特谈大谈邴嫦晶的好处,说他母亲时常羡慕大赞,大舅、大舅妈真有福气,能娶到邴嫦晶这样一个善良儿媳妇,上孝敬公婆,下爱护弟妹。其实邴嫦晶离婚是一件天大好事,要是她不离婚,恐怕到时候,大舅、大舅妈脸面被丢尽。
“为什么?”吴候易十分困惑。
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胡耀颢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融融笑意:“大舅,你仔细想一想,善交被判刑了,表嫂那么漂亮一个人独守空房,有多少男人在打她主意,万一……”
外甥这话,吴候易一听,脸色刷地绿了,他不敢想下去。
拿捏着恰到好处,话说到这里,见大舅脸色骤变,胡耀颢心里有数,立刻刹住,把话题转到工厂事上,他晓得大舅最关心的还是电子工业机械厂的事业。
算是赎去怂恿邴嫦晶下决心离婚的罪孽吧,一直和大舅、大舅妈谈心到九点多钟,直到大舅心情好的发出阵阵笑声了,胡耀颢这才告辞回家。
岁月蹉跎,一闪,一个月过去。
晚上下着细雨。
在房间看书看的,不知为什么,吴善雄心头莫名其妙烦躁起来。书看不下去,吴善雄干脆丢下不看,冒雨跑到姑姑家去。
大忙人一个的胡耀颢,他正好在家里,可把吴善雄乐坏啦。
被表哥那一对英爽逼人眼睛盯着看猴子一样,以为脸沾着东西,吴善雄摸了摸,什么也没有,疑惑地问表哥干么老是盯贼一样盯着他看?
“臭小子——”胡耀颢笑嘻嘻骂一句,责问他最近躲到哪个角落去了,是不是谈恋爱了?谈恋爱没有必要神秘兮兮,搞游击战,瞒着他这个表哥。别忘了,他可是他的大恩人,既劝说了邴嫦晶离婚,又安慰了大舅、大舅妈。
蚂蚁长毛——不可能的事,表哥不要乱说好不好。吴善雄马上红了脸,挠着头辩说,像他这样的人像是在谈恋爱吗?
在那个地狱家里待着好心烦,有时到邴嫦晶那儿去坐坐,一来是去看望她,毕竟是叔嫂一场,做人怎能如此绝情绝义,人家离婚便不理睬人家了。其次,他吴善雄除了到表哥这儿外,没地方可去了,表哥自己又是一个大忙人,十天八天见不到影子。
不用吴善雄吐苦水,胡耀颢也能知道他的处境。对吴善雄这个表弟,胡耀颢深表同情,长期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没有毛病会被逼出病。要是他胡耀颢呀,早弃家出走——当和尚去哟。
可是胡耀颢还幸灾乐祸笑吴善雄老是往邴嫦晶处跑,小心过早陷进爱的漩涡里,荒废了学业。
“表哥,你尽是睁眼说瞎话,说的太也离谱了,简直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呢——”
“善雄呐善雄,你现在不承认,我敢拿脑袋瓜保证:你将来的老婆一定是嫦晶。”
“表哥,你越说越乱套了。这有可能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动过去爱她的念头,怎么会娶她。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只是觉的我们家有负于她,总想着帮她做点什么。你是知道,她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
“哈哈哈,臭小子,你紧张什么?我预测你将来的老婆就是嫦晶,跑不了。不相信,我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好,打赌就打赌。可是你凭什么预测我将来一定娶嫦晶做老婆呢?表哥,你可不是什么预言家。你说,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臭小子,你太小看表哥——我了吧!在你面前的表哥不是吃素的,是搞企业的。一个企业者,不会对将来做出预测,那他这个企业趁早从地球上消失。”“这样吧:如果你输了,你在结婚那天晚上当众在脸上画两只乌龟;如果我输了,我在你结婚那天晚上在脸上画两只哈巴狗,怎么样?”
“哈哈哈,你这哈巴狗是画定了。行,这样定了。不过,我要叫姑姑做证。要不然,你到那时候不承认了,我岂不吃亏。”
“臭小子,你把表哥——我当作什么人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出的话是流走的溪水。我倒是担心你说话不算数。到时不要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忙。”
“求你帮忙?哈哈哈,不——可——能。你说说,我怎么会跪在你面前求你帮忙?”
“天机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