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里藏针,一席话如若尖刀霜剑,吴候易、陈淑翠夫妇吓的浑身哆嗦,他们根本没去想过事情会这般严重。
躺在床上,吴候易、陈淑翠夫妇仔细琢磨熊瑛华的话,她说的也对,市委书记、检察长那是有权有势的人,人家连自己儿子、小舅子也救不了,那么,他们算什么呢?
悄悄观察一下吴候易、陈淑翠夫妇神情,熊瑛华芳心卸下一块大磨盘,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欺骗人,欺骗的蛮像,但是熊瑛华没有负罪感,她宁愿做这样的恶人,也不愿冤枉学生。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凑巧,熊瑛华在吴家演一出戏台上念圣旨戏当儿,孔兵代夫妇则在卢家,把一大叠钱摔在他们面前,不可一世逼迫这一家没见识的乡下人当场签订协议书。
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拿孔兵代夫妇当猪头,卢家人故意装作胆怯、害怕,被逼无奈的答应。
协议书签字还不算,孔兵代夫妇为了加大压力,还要卢家一家人在上边画押。
——蒋干盗书。
孔兵代夫妇还蒙在鼓里,收起协议又威胁、警告卢人家一番,这才带得得意、神气急急扬长而去。瞧他们火急样子,好像他们儿子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
等孔兵代夫妇后脚一迈出大门,卢伟东奔出去,哐啷一声关上大门拴上。
一家人看着桌上七捆钱、协议书,大赞胡耀颢是诸葛亮再世,料事如神,事情果然被他说的不差一毫一黍,咒骂孔兵代这对恶毒夫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魔鬼终究被侠士遏住。
匆匆的商量几句,卢伟东把钱、协议书给胡耀颢送去。
孔兵代夫妇的恶毒早已在他意料中,但是当卢伟东把七万块钱和协议书送到他手中,那瞬间,胡耀颢还是暴怒,心头一团无名火熊熊燃烧,对孔兵代夫妇是杀父之仇锯骨之恨。
身为一个检察长,孔兵代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目无国家法律,仗恃手中权力欺压鱼肉老百姓,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要是以前,胡耀颢劈头盖脸当众给孔兵代泼一桶粪,一刀宰了他。
手上拿着沉重的七万块钱和协议书,胡耀颢强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对卢伟东如此如此面授机宜。
虽然生性鲁莽,但是卢伟东也是性情中人一个血性汉子,面对与他素不相识的胡耀颢仗义、侠心,又因为嘴笨舌拙,不知道如何表达对胡耀颢的感激,憋得是一张关公脸。
一个箭步奔上去,卢伟东一双手钢钳般牢牢攥住胡耀颢,攥着胡耀颢双手骨头欲要碎了,痛得龇牙咧嘴。
根本不需要卢伟东这个大汉子把内心里头的感激说出口,胡耀颢已经从欲要被攥碎的手完全读到了他内心里头的感激。
手被卢伟东攥痛龇牙咧嘴同时,胡耀颢心底里头袭上一团悲苦和激愤:伟东啊伟东,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感激涕零。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介平民百姓,在狗官面前,我们心头窝火的发不出,只能忍受宰割、欺压。我们平民百姓在狗官面前,更应该抱团取暖,更应该拧成一股绳,互相帮助才是。想我——耀颢当初横遭撤职,还不是跟你一样,万般无奈愤懑下,只想一刀砍了那个狗官的头拿去祭天地。
卢伟东回去了,胡耀颢站在窗口,手上攥着那纸“协议”,胸膛燃烧一堆篝火,阵阵灼痛……
这个时候,胡耀颢只恨自己当不了大官,要不然也学学汤项丘,一言不合把孔兵代这头魔鬼撤职,绝不会再让他在检察长位子上多待上一天,欺压鱼肉老百姓。有孔兵代这种恶魔当检察长,冰云的法律还能公正廉明一天吗?法律不能公正廉明,倒霉的永远只是无权无势的底层草根老百姓。
“他娘的,我非宰了孔兵代你这头魔鬼不可。”
一转身,胡耀颢仇恨一拳击在写字台上,他不仇恨孔兵代盗用他名誉,是对孔兵代欺压百姓令人发指恶霸行径,义愤填膺,锯骨之恨。儿子把人家女孩糟蹋了,居然用手上权力威逼、欺压人家否认,还可耻铁底盗取他胡耀颢名誉,天理难容。仇星虎没找他,卢伟东一家岂不是要被害得家破人亡。
这件事是一道魔影,几天以来一直笼罩在胡耀颢心头,挥之不去,不时从他脑中窜出。工作起来,胡耀颢总是无法和往常一样全身心投入。他责备自己窝囊的是个白痴,在权力面前,在狗官面前,束手无策,如此无能窝囊,拿不出一点点主意惩罚他们,平日里居然还有脸在别人面前自吹自擂自己是一匹攻击狼。
——胡耀颢觉得还是古代侠客好,碰上狗官,贪官,赃官,土匪,恶霸,一刀下去结束他们的狗命,替老百姓除掉一大毒害,生活在一片净土上。
不等胡耀颢想出办法,狠狠惩罚孔兵代,孔兵代夫妇又逼上卢伟东家门。
这一回,孔兵代更是有恃无恐,扬着手上那纸“协议”,耀武扬威威逼:“你们要是再不到公安局去把我儿子保出来,我把你们全家人抓起来,告你们敲诈罪,判你们十年八年刑,你们可要想好了——”
背后有胡耀颢撑腰,有胡耀颢面授机宜,卢伟东全家人可不是吃豆腐长大的,面对孔兵代的威胁,异常淡定。
生性鲁莽,一时火起,卢伟东不顾一切后果,朝孔兵代胸膛猝不及防一拳干过去。
随着一拳,未容孔兵代站稳,卢伟东一指头直戳孔兵代脑门:“告呀,抓呀,婊崽,有种的就拿手铐把我们全家人全铐上,抓走。我明白告诉你狗东西,你上当啦,我们有民间高手撑腰,这都是民间高手教我们这样做。明白跟你说,狗东西,这是你犯罪的铁证,你等着被撤职下地狱吧。敢盗用别人名声来威胁我们全家人,这一回,我要看你有几个狗头,你死定了狗东西。”
“什么,你说什么,这是民间高手教你们这样做?”突然天变,孔兵代惊恐万状,哪还记得胸膛痛。
俗话说,做贼心虚。
身为一个检察长,一个执法者,孔兵代不是傻瓜,糊涂到盗用胡耀颢名誉,那将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心虚,深怕这件事万一有一天被胡耀颢晓得,就惹火烧身,他才急急得想早一天结束。
见孔兵代夫妇吓得脸色跑掉,骨头软了,卢伟东心中有底了,哈哈哈讽刺道:“怎么,害怕了?那你还当什么屌检察长。明白对你说了吧,狗杂种,那个民间高手是我铁哥们。我已经把七万块钱和协议书给他送过去。我们家身后的民间高人说了,这一回,不要说你只是冰云一个小小的狗屁检察长,最高检察院检察长,也照样不怕,他早已拿着七万块钱和协议上省里告你去了。”“婊崽,去告啊,有胆子告去,没胆子去告,没胆子抓我们全家人,你是*养的野杂种。”
骂着,卢伟东冷不防朝孔兵代胸口又是一拳,这一拳更狠。不知孔兵代是根本没防着呢,还是因为心头慌张,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像狗一样,从地上爬起,孔兵代脸苍白,眼神恐慌,但是仍然强装着摆出一个检察长架式,啄木落汤里——嘴仍硬,对卢伟东一家人大吼:“你们狗胆包天,敢打一个检察长,你们等着蹲监狱吧。民间高手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不敢露脸的缩头乌龟罢了,还想大闹天宫不成。”
“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仗着自己是小小一个狗屁检察长,欺压我们老百姓。我今晚上就叫你死在这屋里,为我妹妹报仇。”卢伟东气红了眼睛,跑到偏房去拿了一把柴刀,要砍孔兵代。
——半路杀出程咬金。
嘴硬不顶事,一见状,孔兵代夫妇吓得还是保命要紧,恐慌得夺路而逃。
卢伟东那不要命的两拳头,早把孔兵代夫妇打怕了,吓破胆子,他们猜出那个民间高手就是胡耀颢,晓得自己卑鄙可耻行径已经被胡耀颢知道,暴露了,更明白胡耀颢是市委书记、市长面前的大红人一个,冰云没有一个人惹得起他。他们咒骂,仇恨胡耀颢这一手太毒辣,杀得他们防不胜防。
后脚尚未踏出卢伟东家,孔兵代夫妇已经一古脑儿把救儿子的事抛在后脑勺十万八千里。他们眼下要考虑的不是把儿子救出来,而是要保住孔兵代他这个检察长位置。保不住检察长这个位置,把儿子捞出来等于放屁。
卢家一家人看到孔兵代夫妇狼狈逃窜,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更有底气,对胡耀颢深信不疑,当他是大恩人。
当下一家人商量了几句,卢伟东即找胡耀颢。
胡耀颢不在家里,卢伟东又一口气跑到电子工业机械厂去。
什么,连检察长都打了?胡耀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犟头也惊出一脸冷汗。
自己那天被卢伟东一拳打成熊猫眼,那么卢伟东那两拳是够孔兵代喝一壶的了。想到这里,胡耀颢禁不住心中一阵痛快,一巴掌击在办公桌上:“好,打的好,伟东,你这两拳先打掉孔兵代这个狗东西的嚣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全家人一定要顶住,只要你们全家人顶住,我会有办法叫这个恶魔当不成检察长。”
又禁不住内心里头的激动,卢伟东一个箭步上去,一攥胡耀颢双手,豪气贯天:“胡司令,有你给我全家人撑腰,我全家人什么都不怕,顶多赔上全家的性命,我们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