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登上了宋瑶的宝船飞行器,前往荒谷。
路上叶沐跟宋瑶提议使用兽群,但宋瑶认为距离下一次竞技赛只有五十年时间了,兽群不易操控驯养,若有可能,还是寻一头实力强悍异兽为好。
叶沐看她的样子,对于寻什么的异兽恐怕是早有预算,因此便不再多说。
这天,忽然有人敲叶沐的门。叶沐打开,惊讶的发现外面竟然是赌徒豹子。
“你赌运如何?”豹子劈头就问。
“非常差。”叶沐诚实地回答。在赌场干了十来年,没有下过一次注,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赌运不大有信心的缘故。
“太好了,我就是要找这样的人。”豹子抛了一下手上的色子,“陪我过过瘾,如何?”
虽然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很随性,但叶沐敢打赌,如果她推脱,这家伙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对于这种嗜赌如命的人的邀约,要么应从,要么打一架——而且还必须赢。
这个时候,叶沐并不想跟人打架,只好跟随豹子来到议事厅。议事厅里,除了宋瑶,其余人都在,看那脸色,貌似不是很好啊。
叶沐默默汗颜:他们这几个人该不会是上了船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玩赌博游戏吧?
豹子拿出一个通体黑色的色盅,色盅表面光滑水亮,一看就知道是把玩多年才有的效果。
“文斗还是武斗?”豹子问。
叶沐叹气:“文斗吧。”虽然搞不清楚什么叫文斗什么叫武斗,但既然带着一个“武”字,那就表明肯定不会太和平——她一向爱好和平,所以还是选文斗比较好。
“行。”豹子一副有人陪我玩就行的样子,刷刷简单摇了两下,“咣”一下落定,做了个手势,“请下注吧。”
叶沐眨眼:“下多少?”
“随意。”
于是叶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灵石放在押大的那边——按潇神界的潜规则,到了化神期以后。所谓灵石指的都是上品灵石,但偏偏,叶沐这次拿出的是一块下品灵石。
众人仿佛静默了一秒,然后豹子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有什么不对吗?”叶沐无辜地问。
“没有不对,简直太妙了!”豹子还是笑意不止,然后道,“买定离手咧!”抽开色盅,里面四五六正是大。
叶沐松了大大一口气,然后非常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收回口袋,再用十分期待地眼神看向豹子,等他把其余赔掉的灵石拿出来。
豹子却呆了呆:“叶沐道友,我身上没有下品灵石陪给你呀!”
“这样?”叶沐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十分肉痛的表情。“都是朋友,那……那就算了吧。”语气好言不由衷。
“噗嗤。”旁边的驯兽师驼峰忍俊不禁。
“这不行,从来没有庄家欠钱的道理,不如这样,我们多来几盘。到时一起结算。”
“可是,要是我输了怎么办?”
“……”这下连豹子都说不出话来了。赌博本来就是有赢有输的呀,虽然说因为怕输就不赌了是正常的,但这种明显是他很想她继续赌下去的情况下,她说出这种话来,要他怎么回应?
“噗嗤,哈哈。”驼峰的笑声越发明朗了。似是看了一出令他非常开心的好戏。
“这,道友刚才不是答应陪我过过瘾吗?”豹子强颜欢笑。
“我陪啦。”叶沐很实诚地看着他。
“哈哈哈……”驼峰终于捧腹大笑,连寻真长老的脸上都露出了隐约的笑意。
“叶道友,你这是在故意装傻吧?”豹子不满了。
叶沐更不满:“哎,你要我陪你过赌瘾,我陪了。你还发什么脾气?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输了一块下品灵石对吗?那么小气干嘛,我不是说不要你赔了吗?”
赌徒最最恨的两个字就是“赔”和“输”,叶沐这么一串下来。成功引起了豹子的愤怒,他豁然站起,强壮的身子如同一头巨兽挡在叶沐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想起宋瑶清冷的声音。
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烟消云散,豹子重新坐下:“没什么,赌两把联络联络感情。”
叶沐指着他告状:“他输了一块下品灵石给我,还赖账!”
“你!”豹子瞪她。
“不过我为人大方,已经决定不用他赔了。”叶沐一副虽然我做了一件大好事但是你们不必太过赞扬我的神情。
“哈哈哈哈!”驼峰拍案大笑,指着叶沐,“太绝了!我决定,咱们是朋友了!”
“看来联络感情的成果还不错。”宋瑶走进来,“不如我也来一把,”盯着豹子的眼睛,慢声说,“武斗。”
豹子收到了挑战的暗示,充满自信地一笑:“好啊!”出手如电,刷刷几下,“碰”一声刚下色盅,但从清脆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里面的色子还在翻腾不已。
两人的眼睛都盯着黑色的色盅,里面色子撞击盅壁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但显然这个色子和色盅都是了不得的法宝,在两位修士强大的神识操控之下并没有出现任何碎裂的痕迹。
色子声音如大雨击盆,叮叮咚咚越来越大声,色盅开始出现微微的震颤。
在一旁观战的人神色的也渐渐凝重起来。
终于,里面的色子来了一次猛烈撞击,其冲击波甚至波及了整间议事厅。
驼峰坐着的椅子往后半倒,身子也顺势往后一仰,避过冲击波;寻真长老则是抬起手掌举重若轻地往下一压,将冲击波打散;而叶沐……啊,没她的事,她早就已经躲在宋瑶后面,把宋瑶当挡箭牌用了。
宋瑶起身,有些无奈地瞄了她一眼:“你怎么越来越懒了?”
“谁说的?”叶沐对她的言论表示强烈抗议,“我明明是一直都这么懒!”
宋瑶懒得理她,走了。而叶沐则是顺势屁颠屁颠跟上去,也离开了议事厅。
豹子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苍白,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驼峰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坐姿:“头儿的意思很清楚了,不管人家的本事如何,这叶沐就是她罩着的。你还想怎么样?”
寻真长老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不搭话,但明显是赞同驼峰的观点的。
豹子咬牙:“我就不信,我测不出她的深浅。”
“测深浅是假,想要在头儿面前获得第一的排名是真吧?”驼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翠绿的草茎咬在嘴巴里,“争这个,有意思吗?”
“你觉得没意思?”豹子带着嘲讽斜睨他,“那你之前还愿意跟我赌?”
“……”争强好胜是人的天性,人家明刀明抢挑上门来了,他不迎战岂不是成了孬种?驼峰起身走人,不再争辩。
寻真长老也走了。
“哼。手下败将!”豹子先是不屑地嘲弄了一句,然后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刚才与宋瑶那一战,伤了神识,恐怕要将养几天了。
几天之后,叶沐的门再次被敲响。打开门。发现外面依然是豹子,她的头无端有些痛起来——他就非得这么胡搅蛮缠不可吗?
豹子皮笑肉不笑地:“叶道友,这次我们玩武斗,如何?”
桀骜不驯。
叶沐脑海里忽然闪现这么一句话。这家伙,连宋瑶都表明态度了,竟然还不愿意放弃,不就是嫉妒她在几个人当中最得宋瑶信任吗?
叶沐双手环胸:“非比不可吗?”
“非比不可。”豹子的姿态是势在必得。而且势在必赢。
“那好吧。”叶沐明白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会一直纠缠不休,直到烦死她为止。
那边,驼峰无意中看见叶沐跟着豹子去议事厅,露出好玩的神色,也跟了上去。而议事厅里。寻真长老已经等在那里了。
都想看好戏啊。
叶沐坐下,随口问:“你有疗养神识的药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然后豹子眯起眼睛:“不劳费心。”
这下叶沐真的是非常非常无辜——她没有挑衅的意思,不过是提前问清楚,好计划等一下怎么救人而已……好吧。还没开打就计划怎么给人疗伤,貌似确实有点看不起人。
经此,豹子的斗志是完全被激发出来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让议事厅的空气都卷起了阵阵小旋风。
至于这么较真吗?
他爱宋瑶到底是爱得有多深沉啊!
叶沐无奈:“开始吧。”
这次豹子没有用手,“刷刷刷!”色盅在空中划出几道非常漂亮的弧形,然后“啪”一下重重落在桌面上,里面色子“叮呤当啷”碰撞不止。
豹子抬起下巴,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叶沐,请她出手。
叶沐犹豫了一下,看了驼峰和寻真长老一眼。
“怎么,不敢?”豹子狞笑。
“我只是觉得他们不用那么紧张……”叶沐嘀咕了一句,“我又不会像宋瑶一样跟你硬碰硬。”
“你什么意思?”豹子皱眉,“少废话,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叶沐深吸一口气:“那你小心一点啊!”
这种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一点也不显友好,反而让豹子太阳穴上的青筋差点爆裂。他大吼一声:“来啊!”那气势,说白了就是: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叶沐气定神闲地用神识画了个无形无体的图案,然后轻轻推入色盅之内。
豹子闷哼一声,瞪眼如铜铃,整张脸涨成紫色。
而色盅里“咔哒”一下,安静下去。两位旁观者皆愣了——就这么结束了?
“要帮忙吗?”叶沐很好心地问豹子。
豹子身子剧烈抖动,但还是强忍不适:“滚!”
叶沐也不勉强,起身走人。
而后,豹子的鼻子眼睛嘴角开始往外渗血,虽然量不大,但可见此次受伤之重。
驼峰打了个口哨:“厉害。”起身,路过豹子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兄弟。”
寻真长老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跟着施施然走了。
议事厅里只留下豹子一人,许久,“啊——”他发出充满懊恼和痛苦的呐喊。神识受伤不同于其它,特别要人命,特别疼。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他气急败坏,过了很久才找出形容词: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
虚伪,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