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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白景真定下主意的这段时间里,观风阁的人可没闲着。

另一名扶离死士的尸首早被暗地里运去了聿川山林,眼下就在那小崖边的石头洞子里,这时间说不定都被飞禽野兽刨食得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派人去林中买下了一户猎户旧屋,又命宛白等人提前在那里住下,先行适应一番“猎户”生涯。

换言之,只待这头的白景真点了头,他和小国师帮着他伪造出一个真假难辨的伤势,他先前所布置下的一切,便能在瞬间运转开来。

墨君漓微微眯了眼,指尖轻抚过桌案之上的一块山石,目光流转,眸底色泽晦暗不明。

白景真听罢低头思索了片刻,少顷后略一颔首:“难为殿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般的万全之策。”

“如此,便麻烦两位了。”

“这无妨。”少年摆手,继而衣袖一挽,随手拎起那块近三十斤轻重的青灰山石,面色微凝,“却不知公子想要断的,是左腿还是右腿?”

“右腿吧,左肩本就有着暗伤,白某还不想做半边的废物。”白景真扯扯唇角,衣摆一拂便从容地落了座,并在少年的示意之下,把右腿搭上了身侧的小榻。

“好。”墨君漓闭目点头,将那山石放在手中掂了又掂,慢慢打入几道内力,“为保那断骨之处能以假乱真,白公子,墨某不会留手。”

被内力震断的腿骨与自山上跌下、触到山石后摔断了的骨头浑然不同。

为了最大限度模仿出那跌断的腿骨,他只能选择先将内力灌诸石上,再将山石敲上青年的小腿。

只是这样一来,白景真所要承受的痛苦,显然会比被内力震断来得多……若非眼下大局为重,他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少年的眼睫微抖,他抬眼,缓缓吐出口发浊的气来,单手按住白景真的脚踝,声线一低:“白公子,得罪了。”

他话音未落,手中石块便骤然倒置,狠狠敲上了青年腿骨——

裹挟着浑厚内力的山石这一瞬重逾千钧,骨骼碎裂之声乍响于三人耳畔!

白景真呼吸一窒,胸口处的起|伏猛然一止,他的瞳孔骤缩,冷汗倏地自背脊窜上额头,待那钻心之痛攀上头顶,他锋锐的齿尖已然啮破了下唇,刹那间满口猩甜。

赤色顺着青年的下颌淌进衣襟,眨眼漫成一团秾艳的火,墨君漓一把扔了那沾了血的石块,转眸看了眼身后的姑娘:“阿辞!”

“明白,你按好他。”慕惜辞应声上前,干脆利落地撕开白景真那已被山石磨碎的裤腿,十指翻飞间飞速接上青年变了形的腿骨,而后施针封脉,伸手仔细摸了摸那道伤处。

“下手够狠,这都崩出骨头茬子了。”小姑娘吊着眼角扫了少年一眼,嗓音微沉,“得开刀把碎渣剔出来,阿衍,把他挪到榻上躺平,我去准备针线麻药。”

“然后再备两盆清水、两条布帕,其余的东西都够用了,不必再拿。”

“没问题。”墨君漓下颌一敛,双手托着白景真的两腋,轻松将之挪上了榻。

两人的行动极快,配合起来的效率又奇高无比,不出半个时辰,白景真的那条断腿便已然被人捆上了夹板、打上了绷带,左肩暗伤之处亦被插上了数根银针。

“成了,这下再按照我开的那个方子吃上五日,先前差出去的五日,便能被尽数抹消了。”总算忙活完的慕大国师揉着发酸的手腕淡声嘱咐,“五日之后,我来换药拆线。”

“这五日,你这右腿便不要碰水了。”

“小姐的医术果然了得。”右腿高吊、上身被一摞被褥架高的白景真白着面容,神情真挚的称赞一句,顺嘴吐出口含了许久的血沫。

这话他说得倒是真心实意,几根银针入体,他能感觉到,暗伤之处的经络淤堵有了明显的松动,连带着那股隐痛都轻了不下三分。

且在腿上麻药的药劲儿过去之后,那断骨之处的痛感,也比他从前那几次断胳膊断腿轻了不知凡几,刀口处竟亦似隐隐生了愈合之势。

白景真静默的敛了眉眼,这种种的迹象表明,眼前姑娘的医术的确比之宫中御医更为精湛,只是他不清楚,她这究竟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只知道,那绝非寻常医术。

——当了这么久的死士,这点见识,他还是有的。

“……多谢夸奖,白公子,我也敬你是条汉子。”慕惜辞拱手随口一夸,顺带又抬指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活了这么多年,她真是头次见到被人生生砸断了右腿,还能强忍着一声不吭、连闷哼都没有的,只是他这一说话就往外吐血的样子着实是有点吓人。

小姑娘的脑仁发了紧,连忙招手唤来了墨君漓:“阿衍,你帮他擦一下脸,我看着好难受。”

“哦。”少年应了声,捏着布巾走上前来,擦拭青年面颊时的动作甚为简单粗暴,险些将他唇上的口子扯得更大。

——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给人扎针治病,但他还是很讨厌有人在阿辞面前打赤|膊。

尤其是男的、年轻的、长得好看的。

……就算白景真论辈分是她表哥也不行。

换成阿宁这个亲哥也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

墨君漓气哼哼的想着,给人擦脸时手上的力道也便愈发失了分寸,连他脸上的血沫子尽了都没看到。

白景真被他拿布巾刮得几次怀疑起人生,最后不得不出声提醒这位疑似“公报私仇(虽然他并不清楚是什么仇)”的少年:“殿下,我脸上已经没血了。”

“啊?”墨君漓闻言一愣,半晌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害。”

“我没注意。”少年摸鼻望天,正事一旦谈完,他这注意力便不受控了似的不断跑偏,“阿辞,他身上那几根针还得扎上多久。”

“快了,还差半刻。”慕惜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嘴,“怎么了?”

“没,就是怕你累着。”墨君漓甚是殷勤狗腿地跑过去给小姑娘端茶送水,“方才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呢。”

“我哪有那么娇气。”慕大国师瘪着嘴低声嘀咕,接过茶盏时忽的想起少年掌心的那几道掐痕,忙不迭将那茶杯一放,顺势拉过墨君漓的手。

“你等会,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