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涵道人见神常童子心思纯真,本想以言语说服,好让其主动投奔过来,然而朝萤此言,却是打消了他的念头。
好在动手也符和他期愿,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事先已是落好了棋子,身上又各自携有造化之宝,而对面两人中,他判断张道人至多与自己道行相仿,只要防备好上回那莫名伟力便好,而神常童子一观而知是未曾经历过斗战的,怎么看也是稳胜之局。
张衍察觉到对面即将动手,转过头来对神常童子言道:“那一位既然是道友请来的,就交由道友了,只是道友身上并无宝物傍身,需要小心了。”
神常童子应了一声,声音中透出一股高兴。
张衍在得了神常道人赠送道袍还有炼化布须天伟力后,攻守两端皆是齐备,他自认以一敌二当也是可以,只是现在对手的底细尚未完全明朗,也不知道是否当真只有两人。
不过乙涵道人实是一个薄弱点,上次交过手后,其有什么手段差不多已是暴露出来,过去这许久,当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最多身上再多得一件造化至宝。
而神常童子既能把此人唤来,那么在其认知之中,应该是可以拿下对手的。退一步言,就算有什么纰漏,他也能及时出手加以弥补。
在交代过后,他没有等对方动手,就振发法力,往朝萤压去。
朝萤微吃一惊,没想到张衍毫不犹豫便就动手。她一见那法力去处,立时明白了此中意图,可心思一转,却也没有去强行阻挠,因为这也正合她意愿。
她认为张衍才是真正大敌,若将其除去,神常童子就极好拿捏了,思定下来,她便传言道:“此人由我解决,道友只需替我遮挡住另一位便可。”
乙涵道人信心十足,回应道:“交给我便是。”
而就在他们这里动手之际,簪元道人那边也是有所察觉了,他稍稍一辨,就知缘由。他有心施援,可神常道人这里还需要人护法,一时不禁有些犹豫。
神常道人可不比神常童子道行高深,且又是其主动分隔意识之人,实力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他也吃不准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哪里,要是那边只是虚晃一下,而实际针对的是定世这边呢?
神常道人此刻也有所感,他见簪元道人迟迟不动,也是看出了此中顾忌,便出声道:“道友可去张道友处相援,我这里并无妨碍。何况来袭之人亦是宝灵出身,我那兄弟要是被此辈擒去炼化,那道行势必将会变得更高,那么下来当就会过来寻我了。”
簪元道人听他如此说,便就打个稽首,道:“道友千万小心。”
他把虚身留在此地,意识一转,就回得正身之上,正要赶去相援之时,忽觉一股气机落下,随后有三道法力被其牵引而来,须臾之间,就有三名道人落在他身前。
簪元道人神情一凝,看了过去,认出曜汉老祖三人,他冷声道:“诸位想做什么?”
曜汉老祖上来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我辈此回乃是受人之托来此,并不愿与道友相争,若是道友愿在此处不动,那于我彼此皆是好事。”
簪元道人皱眉不已,就算他能斗败三人,也不可能将其等拿下,且便是为了神常道人考虑,他此刻也无法轻易离去了。
而同样道理,对面需要把他牵制在这里,他也需要把这三人拖住在此地,不能让其去干扰张衍那处。
曜汉老祖三人见他果然没有动手,心中也是微微放松,毕竟他们道行法力不如簪元,若是其人一味与他们为难,就算能拦下,也是吃力不讨好,能得以在此对峙那是最好不过了。
朝萤眸光一转,四面八方层层涌来的法力顿时被她挡住,只是令她稍觉意外的是,张衍法力丝毫不弱于她不说,还隐隐压过一头。
不过法力比拼不是这么容易分出胜负的,她仗着道行高深,开始抬升法力。
张衍此时道行已不是当日可比,此刻哪怕不用残玉推演,也不难跟上对方步调,况且对方乃是宝灵,就算道行比他更高,却也未见得有他这般转运如意。
只是他此刻并不想在法力之上一下压倒对面,暂时占得上风并无法击败对手的,就算当真做到了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对方下次还能再卷土重来,故他现在需要找寻的是一个彻底镇压对手的机会。
他心中所拟定的策略,是尽量保持相持,对方此来肯定没想空着手回去,在久攻无果的情况之下,一定会忍不住将后手逐一用出。
待他把这些大致了解之后,那时再设法针对反击,将是把握更大。
当然,他也不能做得太过,让对方一眼看出意图,故是场面上也需有来有往。
他这时稍稍留意了一下神常童子这边,见两人同样是陷入了法力碰撞之中。
乙涵道人明显不敌,却是将那金铃祭了出来,不停摇晃,退还攻来法力,可毕竟道行相差较大,在不曾祭出其余法宝的时候,一时却也无力反攻。
张衍心念一转,观乙涵道人的作派,似并不急于求胜,只是负责牵制,这无疑是在等他这里分出胜负,而后再决定进退,这称不上什么奇谋,可算得上十分稳当。
既是这里没有什么变故,他倒是可以全力与对手相搏了。于是心意一起,引动太一金珠,一道金光霎时荡起,朝着朝萤打去。
朝萤见太一金珠过来,却是不慌不忙,将手中琉璃如意一摆,却是将太一金珠敌住,可在这激撞之下,这如意却是片片碎裂,然而她不以为意,手腕轻轻一拨,法力转过,无数碎片一合,又是恢复原来模样。
张衍目光微闪,太一金珠本来一念转过,可接连轰击,往往可令对手疲于防备,至少也可令其手忙脚乱一阵,但此次轰入进去后,由于受如意牵制,却似陷入了泥泞之中,攻势一时无法连贯,失去了以往优势。
不过他也是看出,那物虽能抵消任何外力,便被毁去,也能瞬间复原,可是其不是造化至宝,只是用寻常造化残片祭炼而成的,根底上并不能与他太一金珠相比,一次两次可以,数十或是上百次碰撞,他却不信能遮护下来,便是可以,对方也需付出相当代价。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转,将此宝唤了回来,随后再次砸下。
朝萤则仍是以方才手段应付,她此刻看去虽是绰有余裕,可心下还是极为小心的,听了乙涵道人所言,她对那莫名伟力尤为上心,现在虽不见张衍用出,可料定对方在设法掩藏,本来她准备徐徐压迫,就不难将此逼了出来,但此刻发觉对手攻势凌厉,这般下去,很难营造出压力,心下思忖了一下,准备改换策略。
她转眸看去,开口道:“道友如此坚持,莫非以为青圣道友会前来相援?他得我赠送一物,已是允诺,不会前来插手此间之事了。”
张衍一听,心下失笑一下,对方在先前法力对抗之中当是知晓了不少事,不过其等似乎弄错了一事,他与青圣道人尽管有过一面之缘,可也仅止于此,并没有与其人有过任何定约,也从来未曾指望过其人,这番言语对他来说可谓毫无用处。
这位怕是之前与玉造化宝灵较量较多,而很少与修道人有冲突,否则其该是知晓,似他们这些一路修持上来修道人,心境完满,莫说无有这等事,就算真有,他也根本不会被言语所撼动,此是多此一举。
朝萤并不知晓只是一句话就让张衍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只是察觉到张衍心绪无有丝毫波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是个谨慎之人,本来准备顺势发动的攻势立刻暂时按住,准备另外再寻机会。
然而在那太一金珠反复轰击之下,那琉璃如意在每一次破碎后,虽还能聚合起来,可是却越来越是乏力了,这么下去,或许有崩坏可能。
此宝她祭炼许久,不想轻易折损在这里,于是收入袖中重新蕴养。
只是少了此物牵制,太一金珠攻势一下变得凌厉起来。
她认识到以眼前手段很难打开局面,就没有再做遮藏,反手骈指,朝发髻处一指一引,就有一道银光飞射而出。
张衍见此,目光微闪了一下,他身上宝袍还未被对方得知,若是不顾这一击,以残玉抬升法力,将其压下,那是否能够趁势一举将此人封禁?
可再是一想,却是放下了这个心思。
并非是他心中有什么警兆,而是从对方斗战举动上来看,这是个极为谨慎之人,也可以称之为保守,似这般人,绝不会忽略自身守御,甚至会把此摆在第一位,不准其身上有遁离守御之物,一击不中,反还可能暴露自己杀招,故还是决定以小心守御。
他一甩袖,那晶玉水滴霎时化开,将自身围裹起来,可那银芒却是别有玄妙,此刻一闪一跳,竟是跃过这一层屏障,骤然冲至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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