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和受二帝子昊崛之托,去到大周境内,本以为还需要设法做一番交涉才能达成目的,可没想到,却很是顺利就见得赢匡之面,一番商谈下来,他便试着提出请对方投效二帝子之意。
赢匡道:“道长当是知晓,我与贵方原先也是交好,二帝子也的确是帝位之选,先前所为,也是受人之托。既然道长前来劝说,赢某也不能不识抬举,愿意归顺。”
长和道:“却不知那是谁人?”
赢匡笑笑,道:“请恕赢某不能明言。”
长和见他不肯说,也不强逼,又道:“既然左御中愿意投效殿下,那么这里有一桩事交托,乃是出来时殿下亲自吩咐的。”
赢匡道:“道长请说。”
长和道:“左御中把用在殿下封地上的手段,再在十一帝子处用上一遍。“
他本以为对方会推脱一番,或者再索要一些好处,可出乎意料的是,赢匡却是满口答应下来,并言:“赢某虽愿投效二帝子,可眼下还寸功未立,既然要我往攻十一帝子所在,那我便以此进身之阶吧。”
长和听到他这么说,表面很是满意,可心里却是并不十分相信,他找一个借口留下来,实际上盯着其一举一动,对方会否按他所为而做不重要,关键令其无法再去二帝子那里找麻烦。
赢匡也由得其去,他若真要做什么,凭着手中天符,只是一个德道弟子还阻不住他。
一晃之间,半月过去。
长和见他始终没有动静,便来提醒道:“左御中莫非忘了此前言诺?”
赢匡稳稳言道:“道长稍安勿躁,十一帝子与二帝子不同,麾下没有任何妖卒,且上下皆有弥水一脉龙种把持,规矩严密,御人有道,不易找寻破绽,这才几日过去,能见得什么?还请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长和不信其言,但事实也确实这般,他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不过他此番质问,也不是真是为了此事,而是观看其人态度,要是几次下来,仍不见成效,说明投靠是假,也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日了。
张衍在与全道两名太上定下合攻大计后,就回得离忘山,下来便安排多名弟子下界,俱是前往十一帝子处。
与此同时,全道也是派遣门人去往入三帝子阵中。
德道那里始终盯着全道,一见其等动作,立时警惕起来,因为现在已经是到了三家争胜之时,为了不致被动,同样也是派遣了不少门人去往二帝子处。
宴律国中,十一帝子见自己这里又来得不少离忘山修道人,很是高兴,移光于此时建言道:“二帝子封地前番被赢匡反复搅扰,正是虚弱疲敝之时,防备亦是松懈,帝子不妨此刻挥戈直进,趁势拿下一城!”
昊能想了一想,问道:“我既是与三兄联手,那此回可要通传于他?”
移光道:“我虽与全道结盟,可帝子与你那位兄长却非如此,帝子可是明白?
昊能若有所思,点头道:“道长之意,我已清楚。”
移光道:“既是弟子心里已是清楚,那通传一声也无妨,不过这位三帝子未必会如期而至。”
昊能道:“我省得。”
当天夜里,他召集府中包括解英在内的众多亲信,商议攻打杏泰洲之事。
杏泰洲大体分作六郡,其中四郡皆是膏腴之地,乃是下界神人聚集最多之所在,其余两郡相对贫瘠,人口也是稀少,其中侯原郡尤多山泽林地。
这里飞禽走兽着实不少,很是方便筹措血食,所以二帝子将招募得来的妖卒大多都是摆放在此地,并沿着郡界边沿立下四个大营,先前赢匡袭扰之地,也多是落在此间。
昊能与解英等人商量下来,决定先打这里,因为妖卒无有规矩可言,在那些炼气士几乎被赢匡招揽一空的情形下,夜袭几乎不会失手。而且一旦占下此处,二帝子要想再把妖卒聚集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商议稳妥之后,为了速战速决,不让二帝子察觉,宴律国准备了半日,聚集起五万兵卒,并集中百多名炼气士,由昊能亲自率领,乘风驾云,一夜之间跨渡数界,悍然杀入侯原郡中。
如先前预料一般,此间妖卒对突入而来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防备,顿时就被打溃了,在拿下一座大营后,又接连攻打其余地界,只是一夜之间,就将四个大营都是拿下。
二帝子那里得了消息后不是没有想过支援,可奈何昊能提前派遣不少炼气士挡在那里,没有办法顺利过去,待至天明,见下面已然分出胜负,再坚持也无意义,也就退去了。
二帝子闻得此事,惊怒无比,同时还有一丝莫名慌张,几个救援不利之人都是被他用嫪天母赐下的法宝斩了,同时赶忙命人请得治泉过来相商。
治泉已是知晓此事,不慌不忙道:“殿下勿恼,待我施法一试。”
昊崛心中微定,道:“有劳道长了。”
治泉心中一起意,这一念之间,天中顿时风云变色,汇成一股狂风暴雨,往侯原郡压去。
昊崛此刻正站在原来营地之中,并在一个隆起地表的小丘之上设下行宫,他远远望见这些厚重乌云连天而来,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下面人道:“快请移道长来此。”
移光不久之后到来,见得天象骤变,笑道:“此小道尔。”他轻轻一口气吹去,霎时一股清气直上重霄,顿时云开雨歇,又化晴空万里。
昊能心下一松,拱手道:“纨光道长,多谢了。”
纨光笑道:“不必谢我,此是你等帝位之争,非我道法之争,十一帝子你在此处,对面却不敢用什么厉害神通,至多弄些搬运山川,和运转些风雨的小道罢了,他若再来,自有我接住,不过若帝子败下阵来,我却也救不了你。”
昊能点头表示明白,道:“只拜请道长挡住那些神通便好,余下自是交由我来应对。”
治泉发现自己道术被破,算了一算,冷声道:“果然有离忘山之人。”
昊崛紧张问道:“道长可能胜过?”
治泉摇头道:“此间关节却非在于此,如今是你兄弟二人争帝位,我纵有道法,也不好使得太过,其人躲在营中,我难以伤得他。”
昊崛道;“那该如何是好?”
实则他手下也有不少能人,本不该事事来问德道中人,不过这些人大多是嫪天母所遣,还兼有督导之责,每次但凡他稍有放纵,这些人就会禀告回去,嫪天母便会来书训斥。
久而久之,他便越发对此辈不满,便有难处,也不想问及其等,反而找德道商量次数多一些,因为这些修道人从来不会管他到底做什么。
此等情形,德道却是乐意见到。
治泉笑了一笑,道:“十一帝子若是躲在宴律国,一时半刻拿他无法,可他却不自量力来此,实是自投罗网,此却正好成全二殿下啊。”
昊崛很是惊讶,道:“哦?道长莫非有什么主意不成?”
治泉道:“十一帝子能跨界而来,靠得是那些炼气士施法腾云之术,可只要能除去这些人,其便就再也回不去了,而退路一失,兵无战心,则其必败无疑,殿下就可在此除去一个对手。”
昊崛疑问道:“可道长方才作法,不是说无法拿捏此辈么?”
治泉道:“那只是涉及帝位之争,我不好在此间施力。但我可以切磋道法之由,下书约那离忘山修士一战。此人一去,下面那些炼气士也不难对付了。”
昊崛想了一想,道:“可他若是不从,又该如何?”
治泉呵呵一笑,抚须道:“贫道自有妙法,殿下不必多问了。”
他此次打算以利诱之,同为太上门下,什么修道之物都是不缺的,所以不能用这等东西,但他可以与对方来一场赌斗,输者则必须离开此处。
他是这里道行最为高深之人,若是因赌斗失败而退走,那么十一帝子那边将占据极大优势,所以对方多半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而他若失败,那也不碍,这里还有不少后辈与他道法挨近便他离去,整体实力上也无多少损失。
回去之后,他便派遣一名使者将战书送入了十一帝子营中。
昊能听闻此事,再次请移光来至近前,问道:“道长可是要前去赴约么?”
移光笑道:“既有战书到来,自是要去得,否则岂不显得我畏惧于他?其若宣扬,却与士气不利。”
昊能担忧道:“道长可有把握?”
移光道:“帝子放心,贫道此战,无论胜败,都与大局无碍,帝子亦不用管我,该是如何做,仍旧如何做便好。”他意味深长道:“需知现在可不是我一家对付二帝子,而是两家合攻,是以哪怕僵持无有进展,亦不怕等不到机会。“
明泰洲内,三帝子昊昌高居正位,其人唇上颌下都是蓄着浓密短须,神容沉稳,举止有度,身上极具帝皇之相。现下他正与一众下属商议是否立刻兵发杏泰洲,与十一帝子合力夹攻三帝子。
只是这提议一出,下面却有不少人表示反对,认为现在不宜轻动,其等意思是等到十一帝子与二帝子两败俱伤,然后再施力一击,帝位就十拿九稳了。
昊昌在经过深思熟虑过,还是决定驰援,倒不是他在乎什么道义,而是因为十一帝子若迟迟见他不至,那大可退去,那可就错过一个大好机会了。因此他力排众议道:“诸位不必再言,我那位二兄方才是大敌,此次约定合攻杏泰洲,我亦不当失约!诸位立刻调集人手,随我前往施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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