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再是看了那头虚空异类一眼,他答应傅青名为此界护法,主要是为其抵挡同辈修士,要是不涉及到这等层次的争斗,那还不值得他出手。似觉元天外那头妖物,不过一个马前卒,靠余寰诸天自己就能够对付。
他此刻需要做的,只是知会其等一声,令其有所防备便好。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动,正在某处恶界之中修持的分身骤然睁开眼眸,从定中醒来,其站了起来,对正身所在之地打个稽首,随后一个踏步,已是立身在了青华天云陆金殿之外。
其抬头看有一眼,便大步往里走去,至于殿门前那些值守弟子,对此却是无有丝毫察觉,甚至有几巡守之人,身躯与他明明碰上了,却好若对上虚影,相互都是一穿而过,不存在任何交集。
彭长老自上回解了阴神灵窟,这些时日便一直率领门下修士四处镇压魔物,一如他事先所想,虽然在最初一段时日内,诸天修士有些应接不暇,一直处于守御一方,可情形发展始终在控制范围之内。
随着最初汹涌而来的魔物被消灭的越来越多,而今浪潮已是逐渐平复,甚至有一些实力强盛的界天一口气杀入了浊灵聚集之地中,不过气分清浊,只世上还有灵机存在,那么魔物就无法被消杀干净。他这回的确寻到了一个上好对手,诸界天之内本来的争斗也是因此减少了许多。
不过灵窟被封长久,总有一些魔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是必定要付出的代价。
此刻他正与门中几位长老议事,就是为了对付其中一个大魔,前番几次围剿,都让其逃了去,此魔物也是变得越来越是狡猾,接连有数个宗门遭受重创,令得那些修士颇有微词。
好在数天界,收到了一封来书,告知了那魔物下落,经查证其手笔出自那告知并灵天警讯之人,这来源可谓十分可靠,这才将众人召集过来,准备将其彻底杀灭。
正在商量具体商量如何布置手段时,彭长老忽有所感,转头往外望去,却见一名白衣道人神情从容,自外踱步进来。
不但是他,殿内所有长老也都是望见,不觉露出惊讶之色,盖在座之人因为无有一个认得此人,而且外间也无有弟子通禀。
意识到事情不对,凤览霍然站了起来,厉声问道:“尊驾何人?”虽然对方来历可疑,可他却没有立刻动手,因为这处是金殿在禁阵之下,也不怕对方自己这边人不利。
彭长老却是伸手一拦,示意其退下,他投去一眼,沉声问道:“敢问这位真人自何处来?”
他心下凛然,因为丝毫看不出对方深浅,也不记得诸天之内有这么一位上修,很可能不是余寰之人,若是如此,那便需十分小心对待了。
那白衣道人淡声道:“我奉元尊之命而来,告知你等一些事。”
“元尊?”
彭长老先是一怔,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无比郑重起来,抬手一礼,道:“敢问尊驾,却不知是何事?”
白衣道人言道:“昔日那邪君背后之人又有动作了,你等要小心为上,觉元天外有一头虚空生灵在门关前徘徊,正是此位派遣而来,你等若不想界中受损,需及时处置了。”
彭长老大吃一惊,独孤航转生之前与他说了许多话,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当机立断道:“关长老、凤长老,你二位速往前觉元天去,务必要将那虚空生灵击退。”
两人连忙应下,只是风览还要说什么,彭长老却是摆手,道:‘我心中有数,你等速去吧。”
两人听他如此说,也便不再坚持,行有一礼后,就立刻出殿往界环方向去了。
彭长老打个稽首,诚恳言道:“多谢上真告知。”
白衣道人淡声言道:“我会在玄洪天停驻,若有什么事,可来寻我。”言罢,转身往行去,随着他行步,身影渐渐淡去,到了殿外,就彻底消失不见。
彭长老目光一路跟随,却仍是不能感觉到气机变化,知晓这位功行怕是到了难以测度的境地了。
方才对方口中曾言及“玄洪天”三字,这其实已等若表面了自身来历,他暗道:“看来这一位当是张上尊山门中人了,也不知是什么身份,道行竟是这般高深。”
可随后他却深深皱起眉头,只那邪君便就十分难以对付了,遑论那背后之人了,不觉一叹,暗道:“我辈对上这些大能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只能指望这一位能够挡住了。”
张衍看着青碧宫已是派出了人手,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他心中思量了一下,对方既然找上门来,那自己也不可不做任何反应,也当还以颜色才是,否则便其原来不准备大举来攻,在见到他退缩后,也定然会得寸进尺。
若是可以,还可趁这个机会震慑一下对面之人,令其有所收敛。
至于如何做,他已是心有定算。
当年那恶念被斩杀之后,他曾是捉得其气机过来,此刻起得祖师所传法门推算了一下,循着来头追了上去。
陡然之间,便有一幕幕不同景象自眼前浮现了出来,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去落之地。
他一挑眉,这位同辈却比之前接触的那妖修却是高明多了,气机在时时变化之中,故此才呈现诸多未来之影。唯有一路追寻而去,耗费元气算定其真正所在,方能寻到那根源之上。
只是心中方才起意稍稍一算,却是双目微眯。
未来之所以未未来,那就一定程度会是真实发生的,若是简单来看,其实也就是在有无因果之间转换,现在之有通向过去之有,现在之因照见未来之果,而经由一道后,根种一落,而其余诸有自然化为空无。
然而现下所见这些,给他感觉却俱是空空荡荡,无有归处来由,这很可能对方故意混淆天机,左右未来之变,进而遮掩了那一缕真明。
可其人也没有根据气机算来他身上,故是他大胆推测,其人恐怕也不懂推算之法,只是懂的回避之术,但目前还不知晓,对方依靠的到底是神通之术还是凭借宝物之能。
这般继续下去,倒时不外乎就是一个躲避,一个追逐,双方各展奇能,看谁人本事更为了得。
这与凡蜕之时拿算敌手根果不同,即便真正找到了对手正身所在之地,也无法将之杀死,因为神通法力是着落不到其人身上的,唯有自身同样落去那处,以元气耗磨对方才可,否则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转了转念,却是止下了眼下举动,对方应该只是试探,一是看他对余寰到底持何态度,二便是看他本事如何,在目的未曾达到之前,想来不会轻易收手。
果然,他这里一停,对面知道自己布置已被识破,于是又生出了变化,只见虚空之中诞出一缕精气,眨眼化为一个额上顶着独角的紫袍妖人,方一生出,就气势汹汹冲入觉元天外半界之内。
张衍不难看出,这妖人乃是对方精气念头所聚集,与杂念化身有所同,有所不同,同处在于皆是大能气机所化,来源皆是一般,不同处是其正身主动为之,可以随其心意而动,但若不在事后妥善处置了,也可能会是一个麻烦。
这等化身非是真阳之下的修士所能对付的,要是入了余寰,那就是一场大劫,于是目光一转,霎时摄来一头虚空生灵,将一缕元气附着上去,其得此滋养,顷刻之间就完成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迎头就冲了上去。
那妖人见得如此,却是停了下来,任由将那虚空生灵将自己扯成碎片,可是下一刻,却又聚集起来,其面色毫无任何变化,似乎对此根本不在意,只是对空打个稽首。
张衍一挑眉,却是理解了对方用意,这是邀他以化身相斗,彼此来个称量,不由淡笑一下,对此他却是求之不得。
若是那等杂念内患极多的同辈,却未必肯接招,因为其会担心自己气机化身被对方所利用,如此就会惹出天大麻烦,不过他却没有这等顾虑。
当即心意一起,那头几可以碾碎余寰所有修道人的虚空异类霎时破灭,化为虚无,几乎是同时,虚空之中也是凝聚出一个气机化身来,却是一个青袍道人。
他这般迅快地做出回应,显然出乎对方的意料之外,似也令其有些惊讶,虽那妖人始终一动不动,可他心中分明有这等清晰感应。
两人化身相对而立,一个化身为人,一个形似妖物,其实已是在无形之中表明彼此立场来历。
双方谁都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相互一礼。
待礼毕之后,那妖人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伸出手来,做一个相请手势,示意张衍这里可先出手。
张衍目光微闪,因为这并不涉及正身之斗,目的只为试查彼此能耐,谁先谁后都无关紧要,先出手之人不见得就占了便宜,守御之人也未必就是吃亏,故是他没有丝毫客气,心中一催,那化身骈指一点,霎时凝剑天,再是顺手下落,一道清清光华便就对着那妖人颈脖斩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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