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随我过来!”渐渐的,扬起一抹浅笑,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梁明月的手,聘婷向前,终至鎏金富贵的台阶下停下脚步。
抬眸之间,迎向君临越微微缓和瞳眸,她紧紧的握了握梁明月的手,方才展颜一笑,转身看向汀兰。
汀兰会意,低眉瞬目的端着早前君临越写好的圣旨,十分恭敬的呈于太后面前。
钟太后见状,紧蹙着眉头将圣旨接过,而后徐徐打开。
上首处,太后正看着圣旨时,下方的梁静月并没有闲着。
只见她松开梁明月的手,双手高举过头,竟是将头髻上象征皇后身份的凤冠取了下来。
见状,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娘娘!”
面『色』微变,贤王妃从座位上坐起身来。
绕过桌案来到梁静月身侧,她伸手扶住梁静月端着凤冠的手,紧蹙眉心道:“您这是作甚?”
垂眸看着贤王妃扶着自己的手,梁静月淡淡一笑,顺势将凤冠递给了她。
“汀兰!”
梁静月轻唤汀兰一声,缓缓的,将双臂张开,凤袍之上,金线勾勒的火凤,展翅翱翔!
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汀兰缓步上前,开始动手将梁静月身上的凤袍褪下。
须臾,凤袍离身,梁静月身上,只着一件素『色』长裙,让她纤瘦的身量尽显无遗。
因她突然的举动,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高位上,君临越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钟太后的脸『色』,也倏地变得难看起来。
将手中的圣旨放下桌上,钟太后脸『色』晦暗的问道:
“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梁静月原本微翘的嘴角,渐渐敛起。
黛眉轻拧,她伸手撤下髻团上的凤钗,失去了束缚的青丝,瞬间散开,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皇后!”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皇后二字,君临越的双眼,十分危险的眯了起来。
“太后手中的圣旨,是皇上两日前交给臣妾,并命臣妾加盖凤印,借着贤王兄寿诞之日宣布的。”轻轻抬眸,看了钟太后一眼,梁静月缓缓低下头来,有些委屈的垂着眸:
“如太后所看到的,皇上与姐姐情投意合,鹣鲽情深,欲要封她为柔妃!”
轻叹一声,钟太后的语气微冷:
“只是封妃而已,你何至如此?”
“太后有所不知,臣妾为入宫前,与姐姐感情极好,姐姐人生的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在臣妾心里,是骄傲,亦是独一无二的!”声情并茂的看了梁明月一眼,梁静月目光朦胧的跪下身来,暗暗咬牙,将裙袖挽起,她微扬起头,将视线转向君临越:
“在臣妾心里,若姐姐进宫,便只能为后,臣妾无德,愧居后位两载,恳请皇上废后!”
梁静月洁白如玉的臂弯之上,一刻鲜红的朱砂痣赫然在目,那鲜红的『色』彩,既象征着梁静月的纯洁,又是对她为后两载最大的讽刺!
大殿内,极致的静谧之后,嗡的一声,满是哗然!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梁静月的目光,或是震惊,或是无奈,又或是同情,就连一向宁静淡泊的贤王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皇后……”
凝着君临越月手臂上鲜艳夺目的朱砂,钟太后的脸『色』霎那间剧变!
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着那道尚不曾加盖凤印的圣旨,她气息不稳的轻颤身形:
“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
从不曾想,梁静月竟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各宫妃嫔的面儿将自己的难堪摆在台面上,面对太后的质问,君临越的神情有一丝僵硬!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活活掐死!
“太后息怒!此事怪不得皇上,是臣妾无德……”
双眸中氤氲缭绕,梁静月佯装深情的凝了南宫灏凌一眼,而后凄然一笑,将事情悉数揽到自己身上!
“皇后!”
自玉座上倏然起身,钟太后直觉头晕眼花,不禁伸手抚上额角。
泪悬于睫,梁静月拧眉劝道:“都是臣妾的错,请太后娘娘保重贵体!”
看着她如此委曲求全的模样,君临越的紧抿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握着紫金酒盏的手,倏然用力,将酒盏啪的一声捏的粉碎,他倏然冷笑,将银牙咬的咯吱直响:“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吗?!”
“皇上当然敢!”
将唇瓣咬的生疼,终是红了眼眶,梁静月委屈低敛眉目,将前身伏地磕头,任青丝自肩头滑落在地:
“臣妾无才无德,不能让皇上身心愉悦,还请皇上废了臣妾,另立姐姐为新后!”
“妹妹……”
妩媚的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梁静月手臂上的守宫砂,梁明月怔怔的站在她的身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的情形,早已超出她的认知。
“胡闹!胡闹!”
啪啪连拍两次桌子,钟太后颤巍巍伸手指着自己一向认为很懂事的梁静月:“废后之事,乃是家国大事,怎可如此儿戏?”
“太后……”
眸光婉约的看着钟太后,梁静月微微撇唇,宛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梁静月!”
看着下方的梁静月,君临越的眼中厌恶之情顿显,缓缓的自御座上站起身来,眸『色』暗沉阴鹜的凝着她,他的声音冷如百年寒冰一般:
“你不是要朕废了你吗?今日朕便如你所愿!小夏子!备笔墨锦帛!”
忍耐,总是有限度的!
梁静月今日所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既是,她一心自请废后,无论她真心也好,虚情也罢,他遂了她的心思便是!
“皇帝!”
沉声看向君临越,钟太后想要劝说,但……不等她开口说话,便见君临越凝眉冷道:“母后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他的声音,极冷!
让钟太后噤声,也让大殿里的众位妃嫔皆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只是片刻,夏公公便将笔墨锦帛奉上。
握起嗥笔,君临越毫不犹豫的在锦帛之上一挥而就!
须臾,诏书写好,他啪的一声将之甩在梁静月身前:“从今日起,你被朕废了!”
上位,君临越看着梁静月,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峻。
而,随着明黄『色』的卷轴落地,大殿内再次哗然!
废后!
岂是儿戏?!
可眼下却偏偏发生了!
且,还是在没有一丝征兆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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