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我宁愿只做娘娘的先生。”将长箫收起,君萧然轻抬袍襟,自假山上飘然而落。洁白的袍裾,不沾一丝尘埃,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他对梁静月无奈轻笑了下,仍是十分守礼的恭了恭身:“参见皇后娘娘!”
“这世上没有如果,只要一日在这深宫之中,你便还是宁王!”
悻悻然一笑,梁静月转身向外。
如今,她们的身份有别,自然不能再入在安国侯府时那般随意。
有谁知道,在四周姹紫嫣红的百花丛中,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眼睛在盯着她!
“娘娘还在恼我对娘娘隐瞒身份……”语气里,难掩失落之意,君萧然上前几步,跟在梁静月身后,却又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本宫恼你作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君萧然,梁静月从容的面『色』中,透着些许淡漠与疏离:
“你入安国侯府,为的是姐姐的,本宫于你,本就是个留在那里的借口罢了,你自然不必与本宫言明自己到底是何身份!”
他,可以在她面前自称为我,但她,却一定不能逾越了那层规矩。
深邃的目光自梁静月平静无波的脸庞上掠过,君萧然微微挑眉一笑:“娘娘何苦心口不一,你明明是在恼我,如若不然又岂会摆出这副面孔?”
在安国侯府三年,对她的脾『性』,他虽算不得了若指掌,却也知道一些。
她表现的越是淡然,便说明她的心底便是在乎。
念及此,他嘴角浅笑的弧度微微扬起。
看着君萧然脸上温润的笑容,梁静月的眉心飞快一拧!
清明的桃花眼中,仿佛缀满星光,君萧然轻轻抬头,任刺目的阳光直入眼底,似是希望借此扫去心底阴霾,他懒洋洋的低声喃道:
“如若可以,我宁愿只在安国侯府当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也不想在这深宫之中,做个让皇上都有所忌惮的先皇嫡子!”
梁静月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倏然抬眸,见君萧然正似笑非笑的斜睇着自己,她眸华微敛,并未掩去心中情绪。
先皇嫡子?!
若他是先皇嫡子,则应顺理成章继承帝位,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并非是他!在入宫之前,她便听闻,当今圣上的生母,并非先皇中宫,而是在先皇在世时,居于贵妃之位的钟氏!
身为中宫所出,如若君萧然不成器也就罢了,但他文韬武略皆为上乘,却又为何没能继承大统?!
想来,这皇权更迭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皇上对他有多忌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惊讶是吗?”收起笑容,君萧然悠悠一叹:“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宁王,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儿子,但却因缘际会无从继承皇位!”
“本宫确实很惊讶,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仿佛仍旧十分介怀自己的身份!”看着君萧然,梁静月喟然一叹,凝眉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既是没能得到,便不该再存幻想,如果放不下,到头来也许会害了自己!”
语落,见汀兰对自己点头,知南君萧然已经离开福宁宫,她不再多留,缓缓抬步向前。
“明明可以得到的,却仍是眼睁睁的看着从手中溜走……”看着梁静月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君萧然瞳眸微暗:“有些东西,始终缭绕心头,从来拂之不去,又该如何放下?”
时光如梭,岁月静好。
转眼间两年光阴如指尖流沙,梁静月已经入宫为后两载。
两年前,自她与君临越达成共识之后,她们二人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在她的执掌下,果真应了当初她与君临越说过的话,六宫之中,虽偶有宠妃争宠,但却也算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寒冷时。
凤鸾宫中,大殿上拢着梁静月最喜欢的薰衣草香,鹤鼎中香烟袅袅,缭绕飞旋,浸的正在与她对弈的贤王妃黛眉轻蹙,忍不住轻掩口鼻道:“这香虽好,到底忧郁了些,娘娘进宫两年了,这大殿里一直都是这个味儿,总该换些其它的香料新鲜一下。”
与她对桌而坐的梁静月,额发挽起,发髻高高拢起,典雅庄重,不失皇后威仪。
“王妃觉得腻了吗?”抬眸之间,笑看贤王妃一眼,她将手中白字落下:“薰衣草香清幽绵长,本宫觉得还好。”
世人皆知,贤王妃精通医道,而她虽通医理,却热衷于种植『药』草,有如此同好,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贤王妃俨然成了中宫常客,与她更是亲密无间,已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之交。
“再好的东西,闻了两年也该腻了!”对梁静月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没辙,君临越意有所指的轻叹一声:“我听闻颜妃为讨皇上欢心,正绞尽脑汁学着调配香料,最近这阵子,她极其喜欢用香……她所用之香,却是皇上最喜欢的。”
语落,她再次落子,抬眸紧紧盯着梁静月,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情绪变化。
入宫两年,梁静月将后宫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深的钟太后欢心,但唯有她这个明眼人看的真切,表面上皇后虽与皇上相敬如宾,但却从不邀宠。
就如,她的宫里,从来都燃着薰衣草香,而君临越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
“颜妃所调配的那些香料,本宫早已差人查过,与龙体无忧!”微抬起头,眸光淡淡的看着贤王妃,梁静月弯唇笑了笑:
“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不过本宫姿容有限,实在入不了皇上的眼,自入宫那一日,本宫便已知红颜未老恩先断是何滋味,如今这样的日子,正是本宫想要的。至于颜妃,她今日调了香料,韩妃和刘美人明日也许就会想着别的法子争着去讨皇上欢心……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便可!”
“既是如此……”
素手轻抬,自棋罐里取出一枚黑子,贤王妃笑的无害:“皇后娘娘恩准梁大小姐进宫如何?”
闻言,梁静月嘴角的笑,微微一僵!
眸中闪过一抹慧黠,贤王妃笑看梁静月:“我听闻她至今未曾嫁娶,且皇上对她亦是青睐有佳,娘娘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此事在两年前便已有了答案,王妃何以今日旧事重提?”眉梢几不可见的轻抬了下,梁静月有些好笑的问道:“你可是忘了当初本宫进宫前与你提的条件了?”
从梁静月的神情,便知她心意仍如往昔,贤王妃将棋子置于棋盘,微微一笑道:“我答应过娘娘的事情,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只是……”
“只是什么?”
ps:对不起,今天真的好累,不想码字,就把以前写好的小番外放出了,今天很难过,真的不想码字了,等下还有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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