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有时候,是代表一个人的身份的。
根据这个玉佩,慢慢顺藤摸瓜,查出几人真实身份,不难。
最关键的是这几把弩。都是军弩。
而三锭金子,就更好说了——这样的金子,民间就不可能有。这是官制的。
叶清时只看一眼,再看一眼县令:“这好查不好查?”
县令也识货:“自然好查了,再审问一二——”
叶清时点了点军弩:“这样的军弩上头,自然有军队印记。查出是哪个军队的,再请人来验看——”
那就更容易了。
县令压低声音:“倘若是买的呢?”
这就牵扯大了,恐怕不是他能担得起的。就是叶家,也恐怕要跟着动荡。
叶清时似笑非笑看着县令,神色虽平静,可身上气度却压下来,“那就恭喜大人,要为朝廷立功了。”
县令几乎不敢和叶清时对视,半低下眼眸来,不敢多思量,就请求:“还请少爷指点。”
“私自贩卖朝廷军器,那是死罪。纵是王侯公卿,也不得赦免。”叶清时面上神色渐渐冷淡:“这是危害朝廷的死罪!大人,这可不是我一人的事儿了。”
这些军器卖给普通人还好,可若是给了那些外族番邦呢?
这其中的关窍,仔细想想,就能给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为何本朝能够笑傲群雄,叫番邦外族岁岁进贡?那是因为军器先进,威力甚大!
若没了这一层优势,真打起仗来,那就不好说了!
叶清时也懒得再多留:“凌云,你留下协助查案。记住,不可多插手,但是务必问出,到底是谁要买我性命!”
叶清时领着许棠出来,许棠轻叹一声:“县令迟疑了。他怕惹火烧身。”
叶清时自然也清楚,“也正常。这事儿太大,他兜不住。”
而刺史又刚没,新的刺史还没来——这个事儿,上报都不知给谁。
待到上了马车,许棠这才将自己想到的事儿说了:“少爷是不是早就叫人制服他们了?”
否则,断没有不帮同伙的道理。
而且那些人如果真是京城派来的,那肯定不至于被捕快这么轻易捉住。
而且身上半点伤也没有——
叶清时笑看她,“你要是去当县令,说不定比起他还强一些。”
许棠不满:“少爷莫要玩笑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嘀咕一句:“这是朝廷不让女人做官。不让女人干政。事实上,好些女子比起男人,半点不差。”
叶清时看着许棠那样,忽有些头疼:这个小丫头,野心也不小。还想做官?
不过,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叶清时头疼过后,还是实话实说:“这倒是。若女子能做官,恐怕好些个男人,都要羞愧而死了。”
许棠眼前一亮:“要不少爷以后设立个衙门,让女人也可做官?”
叶清时失笑:“然后叫你做那女官头子?去金銮殿上,跟着那些男人们据理力争去?”
许棠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挺威风的样子——
叶清时一时之间没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也不怕叫人给你吃了!”
许棠挣脱出来,捂着脸颊,疼得呲牙咧嘴:“少爷!男女授受不亲可知?”
叶清时看着许棠矮了自己两个头的样儿,“等你到了我肩膀,再来说这话罢。”
许棠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儿来着——
许棠憋屈了一小会儿,就又追问他:“少爷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少爷当时就叫人将他们绑了,事实上,射箭的人全是咱们的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叶清时为什么半点不惧,更不觉危险了。
叶清时当时的反应,仔细想想也是颇为可疑——与其说是害怕惊慌,倒像是怕她乱跑伤撞到了箭上。
而且那么多流矢,连一个人也没伤着!
唯一一个受伤的赵澜,那还是自己撞的!
许棠狐疑的看着叶清时,只觉得自己是看到了真相。
叶清时这一次,居然也没否认,反而缓缓沉声说了句:“所以,我的话,你要信。”
他说没危险,就一定没危险。
许棠噎了一会儿,默默的比了个大拇指:“少爷的本事,我是服气了。”
叶清时却抓了重点:“原来之前还不服气?”
许棠尴尬,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只问叶清时如何赏赐赵澜。
叶清时也看出这一点,懒得和她计较。而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一路回了府里,赵澜的骨头已经接好了,就是要吊着养一段时间,不然以后容易留下毛病,一发力就又脱臼了。
叶清时看许棠一眼:“你去一趟赵澜那,带些药油给他。另外,我叫人买的书,也一并带去。”
顿了顿,深深看许棠一眼:“既是不打算为敌,也要利用,好好的。别闹。”
赵澜不是傻子。
将来总会琢磨明白。
许棠这个时候,不如自己说清楚了。反倒是不容易结下仇。
许棠低头。
“去罢。他喜欢吃你娘做的米糕。”叶清时擦擦手,叫人准备沐浴。
许棠便退下去。
绿染刚才也跟着赵澜回来了,此时已是收拾得清清爽爽了,看见许棠,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儿。
许棠干脆一把拉住绿染,“既是想说,就说啊。”
绿染幽幽的道:“少爷对你是真好。”
许棠呆了一呆,松开手来。
绿染就进去送东西了,神色还是有些复杂。
许棠心想:叶清时对自己好?哪里好?
可要说不好,显然也不是。
叶清时对旁人也挺好,现在对赵澜,不是一样的?
要说和绿染有区别,那也是肯定的。毕竟自己作用也不一样啊。
许棠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就算对比旁人,要好那么一点,那也没什么不妥的。
首先是自己能力,其次是自己年纪,再则,跟着叶清时出身入死这么几回,早就已经是不同了!
不过,叶清时真的好。
这样的主子,上哪里去找?
许棠想着他那句“不平”,心里一软,到底还是听了他的话,去找王大花包了一包米糕,乖乖的去给赵澜送去了。
赵澜这会儿在自己屋里呆着呢。还有一个小厮伺候着,怕他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