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
乐千絮呆滞了半晌,忽瞪大眼,蹬蹬蹬往后退了数步。
他方才,可是,被自己的皇妹,亲了?
那可是他的亲皇妹啊!
乐千絮一脸骇然,神色阴晴不定轮换了好几遍,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斜靠在床头的乐百诗,唇瓣快速地蠕动了好几下。
“皇兄您站太远了,本殿看不清您想说什么。”
乐百诗颇无辜地摊开手,嘴角恣意的弧度就没平复过。
[……]
乐千絮踉跄地跑到小桌前,抓了纸笔,颤抖地书写着:
——我是你的皇兄,你怎能这般!不知……
后边的字迹大概是因为手太抖,墨迹糊成一团,看不太清了。
即便如此,乐百诗仍是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大梁哪条律法规定了,兄妹之间不可亲近?”
乐百诗跳下床,整了整衣服,朝乐千絮一步步走来,直到将他堵在小榻上。
“本殿也没做任何出格之事,依我看,是皇兄您反应过度了罢?”
“再说了,昨晚是皇兄将本殿抱进您的寝殿,也是您将本殿抱上您的床榻,又握着本殿的手,这么睡了一晚……”
“本殿怎么想,似乎都是皇兄您……”
看着乐百诗那近在咫尺、泛着促狭闪光的杏瞳,乐千絮一时无言。
明明是他不慎引狼入室,怎被她这么一说,意味都变了?
将身前的少女推开,乐千絮快速行至窗前,将窗户打开。
朝她冷冷瞥了眼,便转过身去,隐在阴影中,不再有任何动作。
“哎,皇兄下逐客令喽~”
乐百诗本也没打算久留,看这天色,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启程前往宁西了。
她轻巧地翻出窗,想了想,又返身戳了戳杵在窗边的乐千絮的腰。
“千絮哥哥,一会见噢~”
灵动的气息逐渐远去,直至再也感应不到,乐千絮这才松了紧绷的身子,无力地靠在窗边。
此刻他双颊烫得厉害,心中一股莫大的羞耻与一丝诡异的情愫正交织翻涌着。
她方才叫的不是皇兄,是……千絮哥哥。
紧攥成拳的手狠狠砸向窗户,这样放肆的称呼……她心中还有人伦纲常吗?!
细细一想,这几日她的突然示好与搭救,还有这般越界的举动,的确太不寻常。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皇宫前,南下宁西赈灾的队伍站了整整十排,分别是运送赈灾物资与银钱的户部赈灾使,与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的御前护卫。
乐百诗骑着汗血宝马,领着她的太子直属禁军位于队伍最前方。
被前后两批护卫夹在中间的,是乐千絮的马车,还有他的随行宫婢与肖太医。
一行人听罢薛公公诵读的圣旨,正式启程。
与此同时,皇城西侧的城门下,一队秘密人马也悄悄出了城,暗中跟在赈灾队伍后方。
从皇城至宁西,一路需翻越众多高山河川,越靠近宁西,繁华景色便逐渐褪去,变得萧条。
几乎每年雨季,位于远南的宁西地区都或多或少要经历洪涝灾害,因没有合适的对策,每年都只能是由国库送出物资,赈灾了事。
乐百诗不禁冷笑,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其实满朝上下,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