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来,因为时不时监督挖地道的缘故,乐百诗已经来过清雪殿多次,对里外的兵力分布摸得一清二楚。
顺利放倒所有守卫,打开暗门走出去,只穿过一片普通的农庄,便抄着近路到了那传说中的避暑山庄。
其实这避暑山庄本是先帝的郊外行宫,顾名思义,避暑用的。
因先帝驾崩于此,南宫痕便下令封存,以慰先帝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让他能在此永世安生。
可谁又知道老避暑山庄里,其实藏着皇帝的老情人呢。
什么永世安生,若先帝老头儿真在天有灵,指不定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扛着四十米大刀砍过来了……
乐百诗一边腹诽着,一边放倒所有拦路的禁卫军,大摇大摆、从容不迫地走进去。
……
避暑山庄内的某座亭子里,一位身着素色襦裙的绝色女子静静地坐着,遥望某个欢喜热闹的方向,微微出神。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个十五,他不能来。
那是先帝的诞辰,他必须留下祝寿与祭祀。
“娘娘,该用晚膳了。”
一个小侍女捧着盛了菜肴的托盘款款上前,恭敬道。
“他在那头美酒佳肴,我只能在这儿就着小菜独酌……”
夏清雪低低笑了下,才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周围便传来一阵窸窣倒地之声。
她身边所有仆从护卫的气息,都没了。
眸子微微一滞,夏清雪微笑着放下酒杯。
“既来了,便请过来坐坐罢,正好陪本宫喝杯酒。”
乐百诗微微挑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容坐下。
“后宫里能自称本宫的,除了皇后娘娘,便只有齐贵妃娘娘了。”
她自顾自地执了只酒杯给自己斟上,一饮而尽,复又挑起眸子凝视着一脸平和的夏清雪。
“这位‘娘娘’是哪宫之主,本妃眼拙,竟认不得呢。”
本妃……
夏清雪心中微顿,抿起浅浅笑意:“原是绪文殿九王妃……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一代佳人。”
“哪比得上娘娘您呢。”
乐百诗笑得极其明艳,“想当年,娘娘您才是皇都第一才女,多少青年才俊踏破了那倚香楼的门槛儿,都无法一睹娘娘容颜呢。”
“道叫当今圣上娶了回去……噢,瞧我这记性,当年圣上还不是圣上,甚至不是太子爷,只是二皇子。”
话音才落,她满意地听见了对面酒杯狠狠划过石桌,发出的刺耳挠心的声响。
没错,十年前的夏清雪,是皇都第一风月场倚香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的第一琴娘,名唤凝雪。
当年她与南宫痕一见如故,相互倾心,南宫痕为娶她进门,又不失皇族脸面,便暗中安排她入继学士府,成为孤寡老人夏大学士的义女,这才被先帝准许,抬入宫内。
此事年代久远,且秘密进行,几乎没人知道,却被乐无涯写入了他留下的遗物家书中。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家书里还提到,其实夏清雪出身辽域,神武军斥候甚至调查出此女乃辽域细作,为刺杀先帝,埋伏于皇都内将近五年。
也正是因此,她与乐无涯才有了冲突,正逢南宫痕设计夺嫡,便顺水推舟做了一出假死戏码,置乐无涯这枚眼中钉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