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金源低着头摆弄碗里的汤中的蘑菇,忽然抬头,撞见了金怡关切的眼神。
“金姐,看我干嘛?”桥金源害羞一笑。
“怎么?想楚老师了?”金怡抿嘴一笑。
“哪里,就是总分开,在考虑两个人是不是合适。”
桥金源忽然说出这种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震惊。
“怎么了桥?和女朋友出问题了?
都定完婚了,好好聊聊,什么事解决不了。”赵宇文劝到。
“也是,都怪我自己太任性太幼稚了。”桥金源笑笑,闷着头喝汤。
“对啊,好好谈谈,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要这么着急。”
段思彤说道。
“看你们这么关心我,心里舒畅了好多,汤都想再喝一碗。”
桥金源说着,端起碗起身。
“瞧你这话说的,一碗汤,我们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来,姐给你盛,省的你还得绕一圈。”
金怡说着,接过桥金源手中的碗。
桥金源看着关切自己的同事们,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如果自己的身份是真的,那该多好。
如果自己真的是这个幼稚,不求上进的桥金源,导师认识自己领导的桥金源,那该多好。
如果自己身上不曾有过那些罪恶,该有多好。
吃完饭了以后,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桥金源上楼的时候满腹心思。
金怡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到:“还想呢?怎么了?要成家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了,这一阵我都感觉有些不认识你了?
现在这位苦大仇深的桥金源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位了吗?”金怡半开玩笑地说到。
“当然,如假包换,你可一直都是我金姐,这点你毋庸置疑。
不过至于我还是不是你手下桥金源,这得以后看我的表现了。
对了金姐,许组长她回来以后可能会进省分部,这事你听说了吗?”
听到桥金源说许韵妮要调到省局,金怡才想起来,之前好似有次和尤沐打电话的时候提过一次,不过自己这脑袋时好时坏,也没放在心上。
“哦,我好像听尤沐说过一次。”金怡回道。
“你知道吗金姐,如果许组长调走,国哥肯定升,本来也是想升你的,但是咱们有时间一说法,你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以后的前途,还得看你的了,任重而道远啊,金姐。”桥金源笑道。
这时各位都已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也笑着道晚安。
回到房间,门口有一双棉质的灰色拖鞋,这双鞋是桥金源收拾行李的时候,楚老师放在他的行李箱里的。
当时他说这鞋看起来太幼稚了,毛茸茸的,像两个熊爪子。
楚老师笑着说他是小公熊,自己是小母熊。
桥金源看着这双鞋,忽然就蹲下身来,望着这双鞋出神,随后,眼泪模糊了鞋子的轮廓。
他抱起鞋子,坐在床边无声哭泣。
哭着哭着,桥金源抱着温暖的拖鞋躺下。
蓝白相间的校服被蹂躏的破烂不堪。爱书屋
男孩抱着看球,奋力地向小巷中跑去。
巷子又深又暗,他确信,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没到过的地方本就有未知的风险,更何况自己刚得罪一群不好招惹的人。
男孩在巷子里跑了一阵,呼吸和心跳快的自己实在难以承受,他靠在一家的门前,躲在门框之内缓口气。
“妈的,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几个青年的脚步声将盛夏的路踏得零碎,至少那时在他的耳朵里,这群人的确有一种可以将路踏碎的恐怖感。
他是在刚上学那天遇到这伙人的,那天,他父亲在餐馆里和这群人厮打起来。
他怕父亲敌不过众人,于是抡着椅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将餐馆给砸了。
从那以后,他彻底成了这群人的死敌。
他们出现在他的学校里上学和放学的路上,这群人比幽灵还要神出鬼没。
他们懒惰,从来都不去上课,平时没钱了,就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学生。
同样,他们所承受的是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的欺凌。
这种感觉就像是道路上的一群流浪狗,相互撕咬,恃强凌弱。
很不幸,少年目前处于比较弱势的群体。
不同于他人的是,这小子智慧过人,又有着一股冲劲儿。
不好的一点是,他有一个拖累人的老爹。
他老爹生活里的全部事业就是喝酒和赌博。
这种恶习一旦沾染上,很难摆脱。
所以,少年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却不得不面对糟糕的家庭。
讨债的人三番五次地出现在他们的出租屋,不是砸玻璃,就是泼油漆。
住在不远处的房东忍无可忍,将父子二人驱逐出去。
他已经习惯了和父亲四处漂泊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固定的行李。
走到哪里,就厚着脸皮要到哪里,拖欠房费是家常便饭。
之所以他能上学,还是托所在社区的福,为了普及教育,他们将他送到了附近的普通中学,并管理他的食宿,学费也不用掏多少。
可有些人是贪得无厌的,即使社会上的爱心人士解决了他的住宿和上学问题。
父亲,这个麻烦却经常出现,他经常向少年有钱,若不是学校管的严,他恐怕恨不得住在少年的寝室里。
少年抱着篮球躲在门框内,不堪的童年往事,一件件在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命运为何要这样不公。
这种问题少年问了不止一遍,可从来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听到那群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快点逃走,或者是藏起来的话,落到那群人手里,又要白挨一顿毒打。
报警吗?他不敢,因为犯错的是他,是他手脚不干净,拿了那群人的东西。
生活如此穷困,他有什么办法不寻求多一些的钱财呢。
他脑里的想法就是,偷正常人的钱,会给好人带来伤害。
偷坏人的钱,反正他们也是坏人,彼此半斤八两,他的心里不会觉得难过。
这么一想的话,他倒是给自己错误的行为找到了一些道貌岸然的理由。
如果觉得自己是个恶人的话,这么想来,不过是针对恶人的恶人罢了。
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就相互伤害吧。